戈兹曼：金融学起源 东西方金融创新的早期历史

　　7月6日，“金融创新的道路与前景：探寻中国金融市场发展的逻辑”高端论坛举办，深度探索金融创新的历史基础，从历史的角度来审视我们这个时代的金融革命。以下是论坛现场报道：

美国著名金融学家，耶鲁大学教授威廉·N·戈兹曼

　　美国著名金融学家，耶鲁大学教授威廉·N·戈兹曼：感谢主持人做的介绍，也非常感谢您邀请我来参加今天的论坛。我想代表耶鲁大学和我本人表达我对今天这个论题的兴趣。

　　在谈到《价值起源》这本书的时候我要感谢好多人。因为这本书涉及了很多学者共同的努力，很多大学、很多学者都参与了这本书的创作。首先，陈教授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感谢陈志武(陈志武新闻,陈志武说吧)教授，也要感谢梁晶先生、梁晶工作室对于我们这个项目一直以来做出的巨大的贡献。还有两位翻译对这本书非常好的翻译的工作。所以我要感谢唐科教授组织这次论坛，做了大量的工作。我们参与这次会议的所有的人，黄明等等各位，我要感谢人民大学汉青经济高级研究院，我非常感谢各位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来探讨一下金融的历史、金融的起源，以及我们所讨论的金融创新的问题。

　　今天早上我和我的同时K·哥特·罗文霍斯特教授会分别给大家做一个演讲。我的同事罗文霍斯特会专门谈一下金融衍生品的起源。我只是给大家做一个泛泛的介绍，整个金融的起源。

　　《价值起源》这本书我们想要研究的题目就是说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这些证券、金融和约这些产品什么时候在哪里起源的，他们是在什么样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整本书其实就是解决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只是一个编辑，我们只是把很多学者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所以我们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我们的看法。所以这本书的作者其实包括各种各样领域的学者，包括历史学家、金融学家等等。这么多的教授共同合作创作了这样一本书。这本书其实最主要解决的题目就是金融和文化之间的关系。我在后面会给大家讲几个主题。

　　第一个主题是时间，任何金融都是离不开时间。

　　第二个主题是机遇和风险。当我们讨论在未来发生的任何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因此我们才发明了对冲的机制，我们才发明了期货期权，才发明了各种各样的金融产品来对冲风险，提高确定性。

　　第三个主题是市场，市场永远是金融的基础。当我们讲市场的时候，也要谈到市场的监管。

　　第四个主题就是法人企业或者公司。现行的公司的制度有它历史的沿革，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它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先看一下时间的纬度，金融从本质上讲是价值在时间上面的转移。我们提供贷款、我们在未来拿回来本金和利息。其实就是时间纬度的价值交换。所以，价值在时间上面往前或者往后进行时间的转移，其实就形成了我们今天的金融。今天我们拿到一笔钱拿去用，在未来把本金和利息还给贷款人，这样一个过程就是价值在时间过程的传递。所以，通过时间来传递价值就是金融的本质。我们看股票也是一样，股票其实就是未来的股息、红利。从这个角度来讲也涉及到价值在时间上面的传递。我们在讲期货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我们通过这样一系列的机制，通过价值在时间上面的传递来使我们的家庭、银行、政府，各种各样的金融机构和其他机构能够在金融安排上面更加平滑、更加顺畅。所以，金融的作用就在于此。所以当通过这样一个时间的纬度来传递转移价值的时候，就有了金融。

　　第二个主题就是机遇和风险。未来总是不确定的，我们可能会着火、市场可能会下滑，可能会有自然灾害。我们需要有各种各样的机制，比如说签订一个和约来使我们的结果有一定的确定性。通过对冲的机制来保证我们的未来有一定的确定性。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是通过结构化的风险安排把整个风险分配给出价最高的人，所以整个结构性安排的本质就是分配风险，把风险分配给出价最高的人。那些愿意承担风险、愿意去参与风险分享的这些人，他们就会参与到分配的过程中来。所以，机遇和风险主要是通过这样一个方式解决。这一轮的金融危机就是因为风险过于集中造成的。

　　第三个主题是市场，市场当然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金融技术的平台，也使得我们能够货比三家，能够有一个非常好的价格发现机制。市场本身不是创造金融的起源。但是市场能够使金融更加具有活力，市场能够使我们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流动性，使金融产品能够转让，能够提高分配的效率。而且这个市场有起伏，市场有波动。所以我们的市场能够真正的有一个价格发现的机制。使我们的市场能够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流动性，使我们的产品能够买卖。大家会根据预期来低买高卖。

　　最后来看一下企业法人或者公司。这样的一些制度是怎么发生的，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分割了政府的职能和企业的职能，这样一种公司法人的企业制度是对社会分工的一个巨大的贡献和很大的进步。政府和企业的分工明确了之后，整个社会的效率在不断的提高。这样一个法人制度使得我们能够真正的有一个创新的平台，能够有一个风险吸收的平台。从这样一个角度来讲，企业的这样一种制度，或者公司这样一种制度是人类天才的发明。当然，这样一个制度也产生了很多好处的同时，也有很多危险。正因为如此，我们需要监管。

　　看一下金融市场的起源最早期的历史。这也是我们这本书研究的主要的话题。先来看一下非常早期的按金融发展，我要回到梅索布达米亚两河文明的时候，我一开始是一个人类学家、考古学家。早期的梅索布达米亚地区我们就看到了金融是创造了文明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就是文字、书写。最早我们写字，不是因为要写诗、写文章，而是最早作为一种金融工具而产生的。另外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最早的这些文字在城市的规划过程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早期的梅索布达米亚文化中，各个城市的发展、规划、交易、贸易等等都是和金融、文字产生了非常大的联系。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到最早的楔形文字，他们用来记录最早期的和约。

　　两河流域以外还有其他的地区也产生了最早的金融的产品，中国在这方面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给我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的，或者让我感到非常震惊的就是中国在金融发展中所做的贡献如此之大。第一，中国最早有金属的钱。世界上其他地区产生了很多的硬币或者金属的所谓的钱，中国其实在战国时期就产生了贷款、货币，甚至有了自己国家货币的政策，比如说你要确定铸多少钱，这就是早期的货币政策。另外，不仅有钱，还有贷款等等。贷款是通过时间转移价值。当然中国最大的贡献是纸币、纸做的钱。在这里是早期的贷款实例，大家看到最上面有两个，在上海的博物馆里陈列的，他们不是用竹子做的，而是用青铜器。最早的时期是在周朝，一个借款者和放贷者达成一致，围绕着条款，每个人都拿到同样的合同，写在一个竹板上，把竹板一分为二。这两方面完全一样。这是他们的金融和约。这种类型的金融合同，我看到整个欧亚大陆给我们带来非常惊异的情况，我们这本书里面专门有一章向大家展示了同样一种技术。把这种贷款写在两块的物件上，而且把他们一分为二，借款人拿一半、贷款人拿一半。英国从中世纪开始也有这种情况。所以这种情况在这里，你欠了多少钱，欠国王多少钱，我们的股票STOCKS最早来源于STICKS这种词。这是金融和约的演变史。

　　贷款在中国要追溯到很远的时候，战国的时候，有一个人叫王成，一个很大的历史学家在齐国放了很多债，他把很多钱借给个人、农民，有一个农民把所有刻在竹子上的债务都烧了。这些叫pawn shops，当铺，你把一些东西放在当铺里，他给你一些钱，以后你还的时候，你再给他一些钱。这种我们叫回购。现在我们用债券当天就可以用。关于这些当票我们不光知道是哪些人，我们知道他们住在哪，住在当时的长安。这个当铺的具体地点，这是最早的银行的情况。

　　这两张照片，左边大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跟大家讲一下右边这个图。右边这是一个纸钱，是明朝的。这个钱当时是在纸上的，这个纸非常经久耐用。这是最早的一批纸钱的情况。这是专门讲中国纸币的演变的历史。当时中国有一个不太完整的银行储蓄的体系，在宋朝有储蓄银行，当时也出现了金融危机，政府接管了印刷钱，结果在中国的大多数地方都是政府控制货币印刷。另外，你们必须要从看书的本身，你在这个幻灯上看不清楚。政府在宋代还专门有一个有点像现在的旅行支票，1208年政府专门有一种代金券来买马。为什么我讲那么多宋朝的情况呢？因为在这段时间中国不断的出现了各种战争，比如说北部和西部经常战争不断。所以我们看到，中国如何为战争凑集资金来很快的改变货币的供应、很好的多印钱。同时，还不需要用现金来达到政府财政的手段和目的。宋朝后来连续两次战败，出现了非常厉害的通货膨胀的情况。这两个方面的纸钱，我们知道是中国最早出现通货膨胀的时候出现的钱币。

　　我们来看看历史上，1172年马可波罗到中国来了，他详细的描写中国的纸币是怎么制作的，马可波罗是威尼斯人。这张照片是瑞奥托广场，这个步态大，白天像一个小的市场。这个图是一个在广场的雕塑，描写一个男人承受了很重的重压。也表明有人负债，这表明是他的债台高筑给他带来巨大的重压，马可波罗住在离这走五分钟的地方。当中国发展金融证券是用纸币扩展货币供应的时候，与此同时，威尼斯也正在进行战争，和他东部的人进行战争。威尼斯必须要很快的凑集大量的资金，投资于他的海军舰队来打仗。他不是用纸币而是用税收来融资。这个税收要允许威尼斯的税民，你先给我们钱，我们得胜了以后再还你们钱。后来他们输了，无法兑现给大家钱。他们给大家一些利息，他说以后我们再把钱还给你们。这不是还钱，而是给利息，成为了威尼斯正规的一种做法和体制，这是早期的政府债券的雏形。变成了一种未来的变化，这是一种变化的过程。这些债券就在这个小广场上进行交易，马可波罗也可以去这个广场，他可以在这个广场找一个小银行家说，政府债券给了我一些利息，你可以把它拿去进行其他的交易。当时成为一种金融中心。当时政府的举债是非常多的。政府的举债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金融的创新。当时，中国的金融结构和欧洲的金融结构就开始分道扬镳了。威尼斯人当时开始使用这些债券。1172年以后他们发现他们喜欢这种债券。一开始这成为一种储蓄的技术，所以也通过这种方法，比如说一个商人在船上工作或者是搞交易，你可以不这样做，你可以为你的孩子购买债券，为你的妻子，如果你死了，她还会有收入。威尼斯是这样做的，实际上是偶然的走这条路。任何金融结构，在威尼斯发债之前一般要先用教堂作为一个交付的机构。但是你不仅仅有合同在未来给你付周转，而且你还要买、还要卖。你可以把终生年金或者持有的债券进行交易。

　　这出现了投资人的阶层，拥有了金融债券作为他们财富的基础。而不是拥有工厂、企业，在社会上形成了平等获得财富的情况。

　　monte di pieta是一种慈善基金，我觉得是孝顺的意思。比如说你为社会做很好的东西，实际上这也就是一个债券，通过这种办法你可以进行储蓄。这个债券的利率是4.5。而这是城市，佛罗伦萨市政府承诺的给予4.5%的支付。所以从11多少年，到1627年，在这段时间里，欧洲的城市他们都知道了如何能够像威尼斯一样做来发放公共债券。公民也愿意买这些作为他们储蓄的手段。其他的城市也可以来买。你可以把你的投资组合多样化。你住在威尼斯可以买佛罗伦萨的债券，这样的组合可以让你有一个很好的套期保值，或者万一有一个城市他将来付不起债，或者出现了问题，是把你的资产分散了。

　　最后我想简单讲讲公司的发展，很多人认为公司开始的时候，是独立于政府的。我们这本书里面得出一个观点，我们认为公司的开始至少是上市公司严重依赖于债券，正是因为城市的发公债帮助、促进了公司的发展。所以我简单向大家介绍一下公司发展的沿革历史。

　　我们这本书里面有一篇非常了不起的文章，是汉森先生写的，他是谈中国的一个公司，是丝绸之路的一个公司，是唐朝的一个公司。当时为什么知道这个公司呢？这个公司两个合伙人发生了法律诉讼，一个人是中国人，另外一个是古代的来自于中国东部的人。所以中国的商人和桑迪的人，他们两个人合伙买了一些货物，动物、骆驼等等，这个中国的商人死了，他的家庭能不能获得所有的资产，当时出现了法律诉讼。如果你出现了这样一个法律争执，需要一个法官、法院。但是这些都是他们公司依赖于和约，谁能获得什么资产。所以，的确有律师、法院、法官，当时还有一些争端，中国法院进行辨速，在堂上进行了听政，我也不知道到底最后谁胜了，但是我知道中国很早的历史上就有了这样一种法律结构和监管结构。让人们能够进行和约，创造一些公司，这都是我们可以做到的。谈到欧洲早期的一些公司，这是罗马的照片，罗马专门有这样一个地方，我们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股票市场的遗址，有三个柱子的寺庙现在还立在那里。你到现在还可以买卖股票。Malmendier当时讲了这样一个观点，罗马还是一个帝国的时候，他的增长非常快。他把很多国家的功能私有化，比如说给军队供应食品私有化，建筑的房子也私有化，在这些私有化的过程中，有一些公司进行招标、投标来获得政府的合同。罗马的每一个人都拥有这个公司的或多或少的股票。罗马共和国失败，凯撒建立了一个帝国结构，这些公司就没有了。我们也知道在罗马的早期历史上的确有过公司结构。公民公司可以在不同情况出现，随着需要。

　　等一下我的同事向大家介绍早期的荷兰的公司。现在我想做一个小结，我们从这些古代的事例中了解到什么、学习到什么？首先一点我们能够学到的：古代的人的确是非常复杂精深的，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来创造这些合同。在中国、在梅索布达米亚都有一些法律的结构，很早的时候他们就能允许进行金融的合同。在中东还创造了货币、钱、金融政策。在欧洲传统主要是创造一些债券、债务，很多人进行了储蓄的行为，这种储蓄行为最后带来了市场、带来了公司债券。

　　在一千年左右的时候我们看到这些金融的主要要素其实都已经存在了，在后面的一些年中，逐步的成熟和发展起来。变成我们今天无数的金融创新。我想就讲到这里，我想请我的同事罗文霍斯特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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