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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我的幸福感在减少

来源:青年周末
2010年09月16日15:04

  新书揭秘从三十而立到四十不惑的蜕变

  ◎文/王媛 ◎供图/长江文艺出版社

  五次修订正文,三次修改版式,并有近二十个封面方案被否决后,耗时八个月,央视资深评论员白岩松在方格稿纸上用钢笔一字一字写下的26万字的作品——《幸福了吗?》,终于揭开面纱。

  十年前,“三十而立”的白岩松,以《痛并快乐着》这本书,抒写了自己对时代、国家、社会、人生的感悟。在《痛并快乐着》中,白岩松写道:“真盼望在我四十岁之后,有很多问题,真的已经不惑了。”而当十年过去,进入不惑之年的白岩松在他的新书《幸福了吗?》中诚实地写下这些文字:“我对自己抱歉,我做不到对很多事情不惑,甚至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比十年前更不明白。”

  谈及这十年的感悟,白岩松感慨地对《青年周末》说:“这十年中,我经常问自己幸福了吗?时间长了,也没有想出确切的答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幸福感在不断地减少。古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倒觉得社会发展逼得年轻人20多岁就得立,而到了40多岁,却又惑得更多!”

  “幸福成了中国人的大问题”

  十年前,白岩松出了自己的第一本书《痛并快乐着》,那时,他就决定十年后会出自己的第二本书,果然,白岩松如愿了,时隔十年,第二本书《幸福了吗?》出炉。在这本书中,可以明显感觉到白岩松的变化。

  “上一本书中,叹号很多,句号很多,这本书里问号很多;上一本书里‘生命’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这本书里‘泪水’出现的频率很高;上一本书里的前言里有一句话:‘走,就有希望。’这一本书的后记里有一句话:‘要有希望,只能依靠走。’”《幸福了吗?》这本书的责编陈曦这样告诉本报记者,从这些微妙的不同,让我们从中看到白岩松在这十年中的巨大变化。

  白岩松也用轻松的语气笑着调侃自己:“十年前我一根白头发没有,现在还有一些黑头发;十年前我对未来非常乐观地相信,十年后我要提醒自己必须相信一些。十年走过去,中国什么都有了,除了幸福之外。为了十年前的允诺,十年后我把这本书放在这儿。”

  幸福了吗?白岩松经常用这四个字问自己,时间长了也没答案,就变成了和所有人探讨。他渴望人们看了书里的文字,有一天能与他会心一笑。

  ■三年前捕捉到“幸福”这个话题

  青年周末:你是从什么时候捕捉到了“幸福”这个关键词?

  白岩松:我是三年前跟出版社的金总说“幸福”在当下一定会成为一个话题。这一个十年,幸福成了中国人的大问题。改革开放最初的二十多年,目标很物化:温饱、小康。但是到了最近十年,当有房有车生活富足陆续实现,中国人也逐渐发现,“幸福”并没有如约而至,反倒是抱怨、不安、焦虑,甚至暴力因子,充斥在各个阶层的人群之中。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青年周末: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白岩松:如果我幸福了,我就不会在书的封面上打那么大一个问号。年轻的时候,我以为物质的积累会带来幸福,现在知道不是这样。对于我来说到底“幸福”是什么依然是个问号。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的幸福在不断减少。

  我怀念年轻的时候。快乐可以是五秒钟,但幸福一定是一个能持续很长时间,能令内心很平静的感觉。每天渴望早起,看到阳光灿烂就会会心微笑,从你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幸福来,周围的人也会受到感染。

  对于四十岁的人来说,留给自己感觉幸福的时光不像二十多岁时是无限的,如果知道自己不那么幸福,就要想点儿招了。

  ■放慢脚步,回归生活

  青年周末:你给自己找的招儿是什么?

  白岩松:让自己的脚步慢下来。现在的一年四季,你是通过天气预报感知到的还是亲身感到的?我小时候是用自己的感受感觉到四季的:雪软了、树芽绿了、开河了,我拎着开河的鱼回来,那就是春天要来了。而现在我们仅仅是麻木地通过电视和数字感知四季。

  还有一个方面很重要:可以扔掉一些东西,你得看明白。比如这个封面,我要回到生活中本来的样子。我终于脱掉了“工作服”,穿上了自己平时生活中最爱穿的白衬衫、牛仔裤和运动鞋。

  再有,对一些看似“无聊”的事情,不必无聊地看待。写诗重要还是签合同重要?我说对于生命来说写诗重要。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折返点。我在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的折返点在哪里。我们现在是在被时代裹挟着向前走,忘记出发的时候是为了什么。当对物质的追求到一定程度,人们就会开始渴望精神的宁静和幸福。当中国实现了现代化,你发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也不幸福,开着宝马怀念骑自行车的时候,折返点就快到了。我目前就处于这个折返点的前后左右。

  ■信仰“忠诚”和“友谊”

  青年周末:在书中你还写到了关于信仰的问题。到底你的信仰是什么?

  白岩松:信仰在中国不是简单的宗教,是儒释道的杂糅。中国人的信仰在唐诗宋词里,在爷爷奶奶讲给你的故事里,但很多东西被摧毁了,现在中国人在重建信仰,很艰难,因为大家在个体重建,各有各的道。有的人找到“大师”那儿去了,有的人追求物质,有的人追求心灵的安慰,所以这个时代显得惊惶失措,暴力不安。信仰是应该让你敬畏的,有敬有畏就会有约束。现在各种幺蛾子的事随处可见,底线不断地被突破。我有十二字方针“捍卫常识、建设理性、寻找信仰”。信仰于我而言,就是一些我信奉的词汇,比如忠诚、友谊等等,我信仰它们。

  “从没考虑过要离开央视”

  新书《幸福了吗?》中,白岩松记述了这十年中在工作中的种种经历,从报道“伊拉克战争”、SARS,到汶川地震、申奥,以及采访中国台湾地区、日本、美国的所见所思。

  也许你不知道白岩松在央视是“一个不顺从的群众”;他的月薪别说20万元人民币了,连20万日元都不到。在央视十几年,除了当制片人那两年,他一直拒绝有自己的办公桌,即使有也几乎不在那儿坐着,他习惯在各个办公室往返转,靠在桌子边谈工作。

  白岩松从不同的角度在书中探讨了在工作中对“幸福”的困惑。

  彩色的电视变得越来越花哨,能辨别黑白的人却越来越少,黑白题目将是电视人永远的题目。白岩松说自己是属于北京的,他说自己是非主流,他说自己是个有理想的人,一直抱着要改变的态度。他说,这是他的宿命。

  ■与“9•11”擦肩而过的痛苦

  青年周末:在央视工作的这十几年中,你和央视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在央视有哪些特别难忘的瞬间?

  白岩松:在央视工作已经十七年了,我可以骄傲地说自己是主人,但我更清醒地明白自己也就是个过客。主客之间,总有难言的情感萦绕。

  我记得2001年9月12日上午,一位中年女性很愤怒地推开我办公室的房门,手指颤抖着指向我的脸,开门见山地质问我:“不是说只要有大事就能看到你吗?昨天为什么没有看到你?”这一瞬间虽然来得突然,但她的话语已经让我终身难忘。之所以有这个场面出现,是因为头一天晚上发生了举世震惊的“9•11”事件,而在这个时间的传播中,央视除去小小的一条新闻,几乎失语。与此同时,包括凤凰在内的媒体却全程直播,让央视陷入尴尬境地。

  其实,在“9•11”事件发生几分钟之后,我便给主任打去电话,要求直播,但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进行直播,与这个历史事件擦身而过。那一夜,我几乎无眠。那是一个发生在美国的事件,却遗留了一些“伤口”在遥远的中国。然而,也该感谢这“伤口”,让人们开始集体思考媒体的职责与本分。

  ■央视是离新闻与战场最近的地方

  青年周末:书里你写到很多媒体人的激情已经慢慢地失去,你对新闻事业的思考是什么?

  白岩松:年初很多媒体在讨论说空话的问题。现在假话是越来越难说了,与真话相对的是空话和套话。很多年前很多人不说真话是因为畏惧,现在不说真话更多的是因为利益,但这只是眼前的利益。

  做《东方时空》那些年,我们是拍着桌子、吵着把节目做出来的,而现在办公室里大家都开始做人了,谁做事呢?你不表达你的意见,你不去说不,那么要推迟多少年才能让社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改变呢?我希望更多的年轻人说不,而不是在网上以匿名的方式说不。我表面上说的是年轻人,实际上说的是年轻人的上级。我也是既得利益者,我们年轻的时候,领导曾经给了我们很大的空间,今天为什么不能让一些利,不能想想当时出发时的诺言是什么呢?过去很棒的改革者,今天却成了时代的阻拦者。这就是时代发展的逻辑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对未来不乐观。

  青年周末:是否曾经想过要离开央视?

  白岩松:前几年,确实曾有两家很大的国际猎头公司找我谈过,聊天中也都会问道:“什么可以让你离开这里?”或者,更直接地说:“让你离开央视的价码是什么?”我的回答也很直接:“起码从目前看,没有任何物质的条件,可以让我从央视离开。”这个回答,不仅仅因为多年的感情或成长的感恩,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是:至少在当下的中国,当越来越多的卫视,由于现实的难题或者更快可以看到的目标,纷纷放弃新闻阵地的时候,想做电视新闻,这里依然是离新闻与战场最近的地方。对于一个新闻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诱惑。

  ■是否提前退休无法自己掌控

  青年周末:你在书中写到了“名利场”,你是否常遇到尴尬的事?

  白岩松:所有的事情都是平衡的。你得到一些好处,就不要抱怨你失去的。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做电视主持人,我可以做广播,有自己的观众群、可以表达,但谁都不认识我。

  青年周末:作为央视第一评论员,你看到的方方面面都会比普通人多,会不会有压抑感?会不会考虑到为了追求幸福而提前退休?

  白岩松:这个结局不取决于我。我希望有一天我去意已决时观众恋恋不舍,但万一反过来怎么办?我们这个行当没有年龄的限制,一切向好的方向走,干到80岁也是可以的。工作很难用幸福来衡量,但和幸福感也不是反向的关系。作为主持人,我可以隔段时间就看到社会进步,这也是一些小小的属于新闻人的成就感。如果这个都实现不了的话,你还会做吗?做矿难,也不意味着远离幸福,只要能够推动社会就好。

  “我正大踏步地向宅男的方向发展”

  在采访当天,白岩松拿来了《幸福了吗?》的手稿。他告诉记者,全书共26万字,全是他在稿纸上一字一句用钢笔写出来的。

  “我不会打字,到现在为止我没发过一封电子邮件。从2000年到现在十年了,没开过博客和微博。网上有,那都是假的,我掠人之美了。未来十年我也不会开。也许十年后我会用另一本书和大家交流。”白岩松已经想好了十年后那本书的名字……

  ■不发邮件不写微博

  青年周末:很难想象你不会打字,从没发过一封电子邮件。

  白岩松:我虽然不会打字,但我经常上网查资料。人不要跟上时代所有的潮流,那样你就不见了,你是被潮流绑架了。

  青年周末:虽然你不写微博和博客,但你怎么看待微博热?

  白岩松:当初有些网站的博客和微博编辑找过我,我都说不。但是我非常赞同的是,互联网的出现给了没有话语权的人更多的话语权,一件事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这就是我们未来中国民主的重要基石。我的话语权已经不少了,为什么还要去侵占更多的话语权?可能我是一个落后的人吧,我一定是手工作坊,我习惯用格子纸、尖一点的笔写字。我还是喜欢用十年一本书和大家交流。

  青年周末:你工作这么忙,要抽出时间来写作,是不是很难?

  白岩松:只要是在家里,家人睡了,我会写作到一两点。现在很多人工作忙,但我觉得让大家忙的不是工作,而是工作之外的应酬。我发现有很多场所我不去也没问题,所以我的饭局越来越少。我约束了自己的脚步,除公益的活动外,我可以说不了,直奔宅男而去的时候,就是在放弃、放下。很多活动少参加一点没坏处。但很多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走过红地毯,走得极其不像样,像长颈鹿一般。

  ■40岁之后开始更多地面对自己

  青年周末:可以说你现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宅男?

  白岩松:我现在正大踏步地向宅男的方向发展。其实,干新闻和宅并不矛盾。我的宅就是一个人面对各种资料和电脑。我每个下午都要宅,定选题,然后晚上直播。我提前准备不了。不宅的话会怎样?一年中我也会有很多行走,看美国、印度、欧盟,都会有。但更多的时候我会宅,宅是个形容,就是面对自己。

  40岁之后我开始觉得需要更多地面对自己,而不是回避自己。有时候我就是在家呆着,呆着的时候你离世界很近,离生命也很近。我一直想,老子当时没读万卷书没行万里路啊,但他洞悉了一切。叶芝说:大城市的人实际上生活在小圈子里,所以看不清世界,但生活在乡村的人可以洞悉整个世界。不平静下来,你怎么幸福,不平静,你就每天在抱怨,只不过抱怨的对象不同而已。

  青年周末:十年后,你的那本书将会定位成什么?

  白岩松:十年前的《痛并快乐着》是人和物质之间的感触,到了《幸福了吗?》是探讨信仰和内心的问题。也许十年后,我依然会写下一本这样的书,名字叫《终于信仰》,期待能记录一个人与一个时代突破之后的如释重负或者即将突破的兴奋与好奇。当然,也不排除,没几年,自我出局或被出局,也或者是想得更明白,知道了“无”这个字的真正含义,然后开始心如止水地写下一本《闲——试着与生活和解》的书,像很多人一样,生活只与自己和家人有关,到那时,时代与社会是年轻人该思考的命题了。

 

(责任编辑:钟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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