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局告别秦晓时代

　　9月14日下午，香港招商局大厦40楼会议厅，会场的主席台与桌椅都已经被搬走，天花板挂上了彩带与气球。会议厅里加挂的一个屏幕上，投影仪不断切换着新近卸任的招商局集团董事长秦晓的照片。招商局集团全体领导和港深两地的高管，一齐在此欢送秦晓。

　　就在20天前，也是这个会议厅，秦晓最后一次以董事长身份主持会议，宣布了自己的离任与傅育宁的接任。

　　欢送会上的秦晓，往日面容严厉的脸上尽是笑容；大多时候，包括在致辞时，秦晓都双手置于身后，负手而立；而傅育宁则多数时候双手交叉于身前，致辞时还手握讲稿。这种体态上的“一放一收”，似乎在无形之中说明，掌管招商局集团这家总资产达2600多亿元的大型企业集团的重担，已经转换了肩头。

　　接掌招商局集团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十多年前，秦晓接任董事长之时面临的压力，似乎他在卸任时，也不愿意回想。他在8月23日的离任致辞之中，仅仅用“回想起10年前接下招商局这个摊子时的状况，仍还记忆犹深”将当初的情况一带而过。

　　秦晓新上任的2001年初，一次招商局集团的工作会议上，他曾将当时招商局面临的问题概括为三大方面：在资产状况、结构方面，存在“战线过长、核心产业不突出、盈利能力不强的”问题；在财务状况方面，存在“负债比高，现金流量有缺口”的问题；而在组织构架和内部管理方面，则存在“已形成纵向的多级法人投资中心，总部实施统一战略、配置内部资源的能力和权威不强、内部管理薄弱”的问题。

　　尽管当时，招商局已经用三年的时间基本度过了由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引发的还债危机，但招商局的财务状况依旧不乐观。在上述会议秦晓分析集团问题时，对于财务状况问题的分析用了最多的篇幅。而在秦晓的讲话文本中，仍然保留着 “公司负债×××亿，净资产×××亿，资产负债率较高。”这样的句子。显然，这些“×”符号，表明当时招商局的财务状况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而在10年后，傅育宁新任就职时，招商局的财务状况已是，总资产由496亿元增长到2683亿元，母公司净资产由107亿元增长到720亿元，年利润总额由12.91亿元增长到178.52亿元。

　　傅育宁在致辞中说，“这10年来，在秦董带领下，我们用3年时间重整了一个招商局、用3年时间再造了一个招商局，并又用了3年多的时间在‘新的再造工程’的征途上取得了重大进展”。

　　而告别秦晓时代后，傅育宁要做的就是，如何将招商局的发展势头保持住并走向更高。

　　很多招商局内部的同事以及外界媒体在评价秦晓的工作风格时，称“尺度拿捏得当”，不过他工作中的“尺度拿捏得当”显然不能归功于他在人情上的练达。而是他无处不在使用“数学的思维”。

　　在上任之初，秦晓就强调“增强整体观念，推进过程管理”，而“过程管理”的内涵显然就是数学上的“动态最优”。秦晓在五十岁的时候拿下了剑桥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凭借的就是一篇 《从生产函数到替代函数》的论文。这种数学思维给秦晓带来的是重要的一种理性的精神。即便是在他的告别酒会上，他留给同事们的致辞依然是，“大家对增长所带来的红利一定要保持理性的认识，认真理性地看待自己、看待未来，在实践中继续思考、观察，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

　　这一理性的精神，在新任招商局集团董事长傅育宁身上也同样可以发现。英国布鲁诺尔大学海洋工程学博士的学术背景让他的思维方式也带有理性的烙印。这种共鸣，在秦晓离任致辞中要在对傅育宁加以褒扬和感谢时就能体现，“与他 （傅育宁）合作的10年中，我觉得我们的沟通是坦诚的、有效的。”

　　人事更替，招商局集团的网站上董事长致辞也随之改变，但“理性”二字依然存在，“我们将运用理性的思维，提高应变的能力，强身固本练好内功，进一步推动企业的发展。”

　　招商局集团从1872年至今的130多年中，秦晓的任期只有10年，但他在招商局的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如傅育宁代表招商局集团向秦晓赠送的纪念银盘上写的，“秦晓先生留念，招商局集团董事长，2000.12-2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