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福林谈转型:由经济总量导向转为国民收入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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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当前大家对改革有一些困惑，下一步改革有多大可能实现突破？我想一方面大家关心改革现实中存在的各种矛盾问题，一方面也在关乎着下一步改革的突破，这个路子到底在哪里？我们的方向往哪里走？我认为搜狐经济学人论坛主题很好，用转型与转折四个字作为2011这一次讨论的主题。为什么呢？因为十二五确实是我国要实现历史性转变的关键五年，而历史性转变关键五年取决明年十二五开局第一年，能不能在转型与转折上做一个突破？这个突破大家既盼着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的出台，也盼着我们朝着哪一个方向走？我国发展方式转变的实质应当是由经济总量导向转向国民收入导向。实现这样一个导向，最重要刚才张老师提到，我认为是要确定并实施民富优先转型和改革的基本路子，我以民富优先改革作为演讲主题。

　　第一个问题，我们十二五转型与改革，是不是直面中等收入陷井？所谓中等收入陷井，我的理解由于发展方式选择的失误，而跌入经济的停滞或者长期的低迷。今年我国GDP将达到或者超过4千美元，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这个背景下，我想讨论一下中等收入陷井问题是十分有必要的。我觉得应该可以做两个判断，第一个判断我国中等收入陷井的风险是存在的，并且某些方面的风险还有增大的趋势。

　　我点一下题，我想这个增大的趋势表现在五个方面，第一，收入差距、贫富差距，仍然在不断扩大。并没有得到缓解，更谈不到缩小；第二，公共产品短缺，公共服务不到位这样一个矛盾，仍然突出，在某些方面还相当突出；第三，居民消费力还是呈现一个持续走低的态势。尽管现在消费水平有所提高，但是居民消费水平还是不断走低；第四，国民收入分配失衡，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说严重失衡。第五，社会风险和社会矛盾有不断增大的趋势。

　　这五个问题，解决得不好，我们应该说都有可能陷入中等收入陷井，或者这五个问题都是我们直面中等收入陷井的诱因。

　　第二个判断，是不是可以说，我国中等收入陷井风险远虑大于近忧，由于多种因素，明年后年经济保持8%甚至9%，个别情况可能达到10%，我想还有一定可能性。问题在于刚刚谈到的五个方面的风险因素也有增加的危险。搞得好，发展转型能够取得某些方面的突破，就可能避免中等收入陷井。如果搞得不好，我们在十二五后期有可能经济增长陷入低迷、停滞，这个可能性并不能排除。所以十二五的转型和改革应当高度警惕中等收入陷井。

　　第二个和大家讨论的问题，民富优先的改革导向，能否避免中等收入陷井？第一点，民富优先改革是释放和扩大社会总需求的一个重大选择，国富民富都很重要，问题在于哪里？过去三十年我们长期实现民富优先增长，使国家生产力增长快于民众消费能力的增长，导致社会总需求的不足，因为我们实现的是投资出口拉动的增长方式。意味着促进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应当成为经济社会政策的主要目标？是不是意味着更多的社会产品应当分配给广大社会成人？是不是意味着政府更多的财政支出应当用于社会福利建设、改善民生？这样使得我们社会财富更多的为居民所有，使居民的消费能力和消费倾向得到提高和改善。由此才能释放和扩大社会总需求，扭转经济生活中居民消费率走低的趋势。如果未来五到十年，我们居民消费率由现在35%左右恢复到50%左右，也就是年均提高两个百分点左右的话，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每年将有五万亿左右的商品由现在用于投资和出口，转变为我们社会的消费。这样社会总需求，尤其是消费需求就会开始成为拉动我国经济持续增长主要动力。

　　第二个观点，民富优先转型和改革，是扭转收入分配差距的一个重大选择。建立藏富于民的制度基础，其标准是居民收入增长略快于经济增长速度，中低收入群体的增长增长速度快于高收入群体的增长速度。所以这些年我们说我们居民消费率持续走低，重要的原因在于城乡差距、贫富差距不断的拉大，严重制约了广大社会成员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水平。所以我们讲民富优先的转型和改革，尽快提高城乡居民实际收入水平，将城乡居民收入和劳动者报酬提高，这样要作为我们转型和转折的一个约束性目标。我们正在讨论收入分配改革方案，所以大家关切明年收入即将出台的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约束性指标是什么？我想这个恐怕是我们防止中等收入陷井大家最企盼的一件事情。

　　第三个观点民富优先改革是实现公平发展重大选择。我理解出发点是公平发展，基本途径是在更加充分利用市场机制基础上，提高社会公平程度。由此，民富优先改革需要打破城乡两元结构，需要打破劳动力同工不同酬的改革因素，需要打破各个利益诉求和利益表达的这样一个现在不平等的局面。

　　我们十二五要实现民富优先改革，需要在改革哪些方面做出重要突破。我想主要是三个大方向，一个是刚刚张老师说应该尽快出台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现在大家对收入分配的问题有不同的议论，有人说劳动报酬水平并不低，这是我们经济学界讨论时候有人提出来的。但是总体上看，我们居民收入水平过低是一个基本的现实，中低收入群体收入过低更是一个突出的矛盾和问题，所以应该尽快出台收入分配改革的总体方案，把提高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为主要目标，把两个同步具体化，确定具有约束力的指标。

　　第二个大家企盼加快推进财税体制改革，从民富优先改革导向看，应当说当前以经济总量为导向的财税体制是不是可以说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一个突出的制度障碍？推进财税体制改革，要同时调整财政收入结构和财政支出结构，在财政收入结构中，尽快将国有资本租金和利润、土地出让金等预算外收入和非预算外收入纳入财政预算，形成规范的、全口径财政预算体制，同时应当实施结构性减税政策，降低企业承担的生产税比重，改变个人所得税以工薪阶层承担为主的局面。在财政支出结构中，大幅度降低经济建设支出和特别是行政管理费用比较高的占比。为推进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奠定重要的财政基础。

　　第三，我想最重要的，就是要政府转型取得实质性突破。上世纪就提出政府转型问题，到现在政府转型有所进展，但总体上没有实现实质性突破口。十一五把政府转型作为关键改革重点，今天这个问题仍然是制度上面临最大的突出矛盾和问题。

　　政府转型的问题，现在关键的问题有三件事很重要，一件事我们以公共服务为中心，还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来推动政府转型？在我看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企业的事情，是全社会的事情，在企业已经成为市场主体，在我国市场经济体制框架已经形成的情况下，政府以公共服务为中心，才能确保全社会来搞好经济发展。这些年，我们有些地方政府他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口号下推进政府转型，那么怎么转都难以转过来。所以在今天再次提出以公共服务为中心促进政府转型，我想这是一个大前提。第二在公共产品严重短缺，公共产品取代私人产品短缺成为社会突出矛盾情况下，我们国有资本的配置，是应当以公益性为主，以改善民生为主要目标，还是继续以作大经济总量为目标，继续强化在竞争部门的投资，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我的观点很清楚，在公共产品严重短缺的背景下，国有资本应当在提供公益性服务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比如说我们在房地产，国有资本不应当去当地王，而在协助政府进行保障性住房当中，发挥他的重要作用，或者叫特殊作用。

　　第三个问题继续支持国有资本垄断盈利性较强部门，还是打破垄断引入竞争，使民营经济成为经济持续稳定较快增长的主导力量。

　　我想这三个问题应当是十二五政府转型最具实质性三个大的课题，也是决定改革成败，或者政府转型能不能有实质性突破的关键所在。

　　最后，结合民富优先改革如何成为共识，如何确实成为十二五改革、转型的一个导向，我想邓小平这句话作为我结束语，可能引起我们一些思考。邓小平90年就讲到公共富裕，我们从改革一开始就讲，将来总有一天要成为中心课题。93年邓小平又提出来，怎样实现富裕，富裕以后财富怎样分配？都是大问题。题目已经出来了，解决这个问题比解决发展起来的问题还困难，分配的问题大得很。邓小平这个话，是不是可以启示我们以民富优先为目标，以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为主线，这样一个转型和改革，是不是已经成为我们当下或者十二五改革转型的中心议题？我们无法回避这样一个问题，我们需要讨论这样一个问题。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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