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胀：拽不住的CPI指数

　  高善文，是安信证券宏观研究首席经济学家。

　　2010年8月初，我们发表《对中期通胀趋势的评估》，趋势性的看高CPI，招致了广泛的批评和质疑。10月份以来，官方发布的CPI数据印证了我们的判断。

　　我们对 2011年宏观经济的看法是：CPI将从2010年底维持高位并逐渐上行，到2011年年中，CPI季度同比将可能达到5%－6%甚至更高的水平。而由于工业部门技术进步较快，以及国际竞争的存在，PPI上升压力并不明显。实际上，在许多服务领域，由于技术进步方面的限制，也会呈现持续的价格上升压力。因此2011年PPI可能继续走低，在CPI和PPI之间将继续持续一定的裂口。

　　未来一年CPI逐渐走高并与PPI背离的原因集中在两个层面：一、CPI中轴的趋势性抬升。由于中国经济走过“刘易斯拐点”，劳动力成本推动农产品价格快速上升，劳动力成本在服务部门也会产生一些价格压力，导致未来几年的CPI中轴会比过去10年来得更高，年同比均值可能在3%—4%附近；二、未来一年很可能存在农产品价格的持续上涨（主要是肉禽类），使得明年的CPI高于之前的平均水平，从而可能达到4%左右。

　　CPI权重可能在2011年面临一些调整，包括食品类权重的下调和非食品类权重的上调。因为食品对通胀的贡献比较重要，下调食品类权重是否会改变我们对通胀的判断呢？

　　CPI中各项的权重是根据该项消费占总消费的比例来确定的，而不是随意指定。因为恩格尔系数是食品消费占总消费支出的权重，所以我们结合中国的恩格尔系数、CPI的数据和统计局公布的其他信息，估算了1990年以来中国CPI中食品的权重变化。2001—2011年的10年时间里，CPI食品的权重可能从36%下降到32%，而最近5年，CPI食品的权重可能只下降了2个百分点。这也意味着，2011年食品类权重调整的幅度不可能太大，从而对CPI预测的影响比较有限。我们认为在较为激进的假设下，明年CPI食品的权重可能从33%左右下调至30%左右，从而拉低CPI整体大概0.36个百分点。

　　在农产品市场，由于一些产品的周期性生产和库存调整的原因，价格并不能及时反映成本上涨的压力。在2005年以后，低端劳动力价格的上涨推动食品价格开始出现快速的上升，根据劳动力价格快速上涨甚至加速上涨的成本推动作用，我们认为2009年以后的CPI食品中轴至少在5%—6%以上。那么2009—2010年CPI食品的涨幅明显小于其潜在增速，意味着2010年存在超调的可能性较大。简单估算累计低于潜在增速的幅度，可以得到明年的CPI食品同比可能达到12%的水平。根据食品占CPI大概1/3的权重，食品价格上涨将推高CPI大概4个百分点。

　　其实，CPI食品的增速低于潜在增速，就意味着存在一些主要农产品的生产利润受到很大挤压。从分品种的角度，2010年生产利润受挤压最大的行业是肉禽养殖行业，其中主要是生猪养殖。因为新鲜蔬菜很少有国际贸易，而且不易保存，生产周期短。所以，除去短期的天气雨雪和冷热的影响，蔬菜价格能较好反映其成本趋势。我们发现在2008年之后的两年半时间里，蔬菜价格增速的中轴从5%逐渐抬升至15%左右的水平，显示出明显的涨速抬升趋势，这很难用短期的天气因素去解释。蔬菜的价格涨速越来越快，其背后是农民外出务工机会成本的快速提升。

　　粮食价格也是如此。2010年以来，粮食价格的复合增速快速提升，增速比2008年化肥农药价格快速上涨的时候更高。还有2010年的鸡蛋、土豆、棉花、糖等其他农产品的价格快速上升，背后比较一致的原因是劳动力机会成本的上升。

　　总体来看，2010年以来“民工荒”的趋势，保姆价格的上涨，蔬菜和粮食价格的上涨，背后都有低端劳动力价格快速上升的作用。而且这种趋势形成时间不短，只是之前在一定程度上被金融危机所打断。我们认为，劳动力成本抬升不可避免，这将会系统性提高中国未来的农产品的价格增速，对一些非贸易部门造成价格压力，从而推高CPI的中轴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