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的决策博弈与政治游戏

　　美国副总统拜登是华府最佳着装人士之一，但7月31日的新闻发布会竟没穿西服。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细节，可透视到华府政治游戏的三大规则。

　　当晚白宫新闻发布厅的角落另有一个不可忽略的细节：记者席前放了五把椅子，从左至右分别坐着白宫办公厅主任戴利、白宫发言人卡尼、奥巴马顾问普拉夫、白宫公关主任普费弗，但还有一把椅子是空的，就在发布会开始前，拜登临时上前“填空”。

　　白宫日前公布的债务谈判闭门工作照又透露出另一个细节，拜登当天下午在白宫协助奥巴马敲定提高债务上限最后协议，上身只穿竖条纹衬衣，领带都没打，毕竟在硝烟味弥漫的两党政治战场上，商务休闲装是最好的“工作服”，奥巴马上身也没穿西服，新闻发布会现场拜登的领带肯定是临时打的，奥巴马的西服也是临时披上的。

　　这透露出华府第一个游戏规则：任何两党利益之争往往都是双轨制，给媒体营造形象和放风的“公开轨”和幕后角力的“地下轨”“公开轨”需西服革履“地下轨”则需卷起袖子讨价还价。拜登没穿西服可有多种解读：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认为“公开轨”效力已不大；或两轨之间的转换时间太短，由“地下”转“地上”的准备还不充分……

　　白宫当晚8点27分才临时宣布，8点40分奥巴马将发表声明。据知情人士透露，当晚8点15分，奥巴马刚给共和党头号人物、众议长博纳打电话，与这位华府二号人物敲定了这笔两党买卖。可以想到，在奥巴马给博纳打完电话后的短短20多分钟内，白宫要落实两党共识，召集记者，安排出席发布会人员，撰写约5分钟长的演讲稿……况且奥巴马的这番讲话既要对全球资本市场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又能安抚“各路诸侯”，确保方案在国会顺利过关。然而，这一方案果然遭到共和党右翼和民主党左翼的猛烈抨击，第二天拜登临时改变行程，西服笔挺地去国会山给民主党议员做说服工作。

　　美国多位权威评论人士指出，在两党此轮延续数月的拉锯战中，华府各种拙劣的政治秀轮番上演。然而，两党直到最后一个周末才转入实质性谈判，这透露了华府的第二个游戏规则：敲定交易往往在冲刺阶段，预留时间越少，对手要价和翻身的机会也越小。4月白宫关门危机前一小时两党交易才最终敲定协议，本轮“极速飞车”以奥巴马在8月2日下午2点钟签字宣告游戏结束，离午夜大限不足半日光景。

　　最终妥协方案的主要操盘手是拜登、参议院共和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和民主党资深参议员舒默这三位元老。在协议敲定前的半天内，双方还在就国防开支削减幅度等不可轻易相让的议题角力。这一游戏规则也成为标准普尔公司5日下调美国长期主权信用评级的重要原因。

　　不过，笔者听奥巴马讲话，看白宫公布的妥协方案背景资料，对照奥巴马最后签署的法案，反观共和党议员宣告胜利的豪言，直观感受是不同政客的发言和白纸黑字谈得似乎不是同一件事。这也是在华府当政客的第三大游戏规则：话只捡对自己有利和选民爱听的说。

　　暂不论本轮减赤的规模是否客观，华府重提减赤对于美国长期的财政可持续性有益。但在这轮博弈中，民主党被迫接受万亿美元的赤字削减，但却没有拿到一分钱的新增税收，奥巴马还宣称方案是“平衡”的；奥巴马绝口不提国会将在年底对平衡预算宪法修正案进行投票，毕竟这是“茶党”的胜利，也是他咽下的苦果；对于新设的国会特别委员会，民主党和共和党将各有6名议员出任，奥巴马深谙共和党委员将力排增税，但他还在强调通过这一平台进行税改的重要性……

　　标准普尔公司投下重磅炸弹后，白宫和财政部批驳其计算有误。讽刺的是，奥巴马阵营用标普等机构的降级警告向国会施压时，从未提及三大评级机构有计算失误之虞。标普主权评级委员会主席钱伯斯5日夜间用颤抖的嗓音为百年罕见的调降决定辩护，颇有几分以民抗官的刚直之气。这也让人感觉到，华府游戏规则正在突破很多人的精神承受极限，也在让人生厌。

　　(蒋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