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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一夜之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巴西最大的海外投资者。这引起了对中国的“入侵”极为敏感的西方人的注意。而中国的大举进入,也使得巴西人有些措手不及
金砖国家中,中印关系最为引人注目,相比而言,中国与巴西的关系并不是媒体关注的热点。2009年之前,中国在巴西还丝毫不引人注目,在那以前的19年,中国在巴西的总投资只有2.55亿美元。但2009年,中国已经取代美国成为巴西最大的贸易伙伴。2010年,中国在巴西的投资猛增到120亿美元,更是几乎在一夜间超过美国,成为巴西最大的海外投资者。这自然也引起了对中国的“入侵”极为敏感的西方人的注意。
那么巴西对中国到底持何种态度呢?种种迹象表明,中国的大举进入使得巴西人有些措手不及。巴西前工业与外贸部长、现任巴中企业(CEBC)顾问Sergio Amaral称,巴西人对中国企业的到来持“有保留的欢迎”态度。CEBC是巴西为数不多的研究中国问题和对华关系的机构。
Amaral先生认为,前几年中国企业到巴西,大多是被其丰富的自然资源所吸引,购买从石油、铁矿石、木材到大豆等各种原材料。去年开始,中企开始大规模投资港口、道路、通讯设施等各类基础建设,并和一些巴西企业建立合资公司。本来,这对巴西来说也是好事,但让当地的企业家和政治家首先感到不安的是巨大的贸易失衡:巴西向中国出口的90%是基础原料,而从中国进口的90%是工业品。
这一点让巴西人联想起了以前作为葡萄牙殖民地时的情况。当时葡萄牙人也是将满载原料的货船驶回里斯本,而换成所谓的“高附加值”产品运回巴西。今年五月,巴西总统迪尔玛罗瑟夫访华之际,还专门向中国政府提出希望向中国出口更多高价值产品,但这一呼吁是否见效还不得而知。虽然当时代表团中的三家巴西肉类企业已经获准在中国销售猪肉,可对于其他十家出口企业来说,中国的大门依然紧闭。其中一名代表团成员抱怨说:“中国根本不是开放经济。他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向谁买就向谁买。”他的意思是说,什么都是中国单方面说了算。
如果巴西企业想在中国投资,困难很大。首先,外国人在中国不可能购买土地;另外,中国政府对本国市场的保护比巴西力度大。巴西飞机制造公司Embraer想在中国生产一种较大引擎飞机,却一直申请不到执照,直到巴西总统访华才有了转机。而中企在巴西不但可以自由销售产品,还购买了大量农业用地,并在当地建厂生产汽车。巴西企业认为,对他们最大的威胁是产品倾销,尤其是电子类和纺织产品,低廉的价格是本地产品无法抗衡的。
Amaral并没有把这一切的责任推给中国。他认为,巴西企业也需要提高自己的竞争力,可他们受到很多实际因素制约。比如巴西的贷款利率全世界最高,12%,而中国只有2%;巴西企业税负高达37%,而中企只需上交16%;巴西的劳动力成本也比中国高。另外,与中国相比,巴西政府在鼓励企业创新方面还有很大差距;对国内基础设施投入力度远远跟不上经济发展速度;截至目前,巴西企业,由于本地货币雷亚尔的坚挺,无力与进口产品竞争,还比较局限于国内市场等等。但Amaral认为,巴西经济也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其种植业,尤其是生物能源处于世界前列。巴西政府正在努力改善投资环境,调整政策,避免患上“荷兰病”。巴西与中国这两个正在崛起的两大世界经济体之间,是既依赖又竞争,只有互利,才能共赢。
注:荷兰病(Dutch disease)指的是1950年代荷兰因在北海发现了石油而发了一笔横财,却带动该国货币升值而使其制造业的价格竞争力大减。后来被引申为天然资源的丰富反而拖累经济发展的一种现象。
(作者系搜狐财经专栏作家。本文系作者“西方看中国”系列之三,部分内容选编自荷兰《新鹿特丹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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