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舒时

　　究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是太快还是太慢？海外人民币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径？海内外的专家与学者不仅没有共识，而且大相径庭。

　　日前在香港举办的“全球财经论坛上，包括香港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局长陈家强教授、中银香港总裁和广北以及港交所行政总裁李小加等多位香港财金界权威人士，与来自内地的经济学家左小蕾及北大经济学院教授曹和平同台讨论人民币国际化话题。整个讨论颇有“火药味”，在是否应该促进人民币境外产品发展，是否应该让人民币国际化更快一些等问题上，学者们均出现了较大差异。

　　境内外专家意见不一

　　在对待境外人民币的产品方面，李小加认为，有必要设计出更多的人民币产品来吸引投资者，令人民币可以在海外更好地发展。李小加一直是坚定的人民币国际化推动力量，自上任以来，推动人民币股票一直是其重要的工作内容之一。尽管困难重重且备受争议，港交所还是在今年4月成功推出了第一只人民币股票汇贤（87001.HK）。

　　李小加认为，要趁着未来三至五年，市场仍然预期人民币升值的机会，通过一系列产品增加人民币在境外的用途，并将之视为“第二循环”。

　　但左小蕾似乎更关心人民币国际化的副作用，她担心，有可能在这过程中，人民币会被当作投机货币，被国际炒家利用。

　　当几位专家被邀请用速度及温度形容人民币国际化时，李小加只给出了时速10公里的“慢速”评价；陈家强教授认为有70公里，该时速也是香港特区内的正常行车速度；而和广北及左小蕾则认为有100公里。

　　李小加解释，人民币国际化目前只是放出了人民币的使用权，但并没有充分发挥这个权力。目前香港所超过5000亿人民币的存款，只是从人们的手中又流回了银行系统。

　　而对于港币及人民币关系前景的评论，则是将内地学者与境外专家的不同观点展现到极致。曹和平在上述论坛上公开表示，港元应该取消，理由是一个国家不需要有两种货币。

　　一段时间以来，港币话题备受关注，在港币不断贬值的趋势下，要求港币与美元脱钩并转向使用人民币或是与人民币挂钩的声音此起彼伏，但香港特区政府方面坚持认为，港币应该继续与美元保持联系汇率制，以维持经济稳定。

　　李小加表示，联系汇率让香港享有了几十年的稳定日子，不应该贸然取消。他解释，对于香港来说，信心最重要，随便更改可能令市场丧失信心。从人民币国际化来看，只是前进了一小步，便已经引发如此大的争议，港币问题更为复杂，在没有合适的替代品之前不宜取消。

　　香港业界态度也不同

　　不仅境内外专家有不同意见，即使同为境外业界人士，对于人民币国际化也有不同的声音。

　　有美国大型期货交易所的中方代表认为，人民币的国际化步伐过于迟缓，迄今海外市场上还没有一个可圈可点的期货产品，让投资者可以对人民币汇率进行对冲，目前占主导的NDF市场其规模根本无法匹配境外人民币的需求。

　　但是恒生银行总经理兼财资业务及投资服务主管冯孝忠则认为，从国际贸易的需求来说，NDF的流动性已经足够。

　　“我们不是一个炒作市场。NDF主要是用于实体经济有关的发展，不是为了炒空卖空，如果每天没有100亿美元的贸易结算，为什么要100亿交易额？”他反驳说，“交易者希望交投大很好理解，是希望人民币成为外汇交易货币，而我们认为人民币应该是成为国际化的贸易支付货币。我们不希望人民币成为外汇交易工具，成为买空卖空的对象，像美元或是欧元那样，所以我不觉得流动性不够。”

　　冯孝忠认为，人民币的国际化需要有选择。他认为，香港并不需要太多的资产投资到内地去，特别是A股市场的散户太多，不应该对外国大型对冲基金开放——颇有意思的是，尽管这个观点表面上看上去与左小蕾接近，但其实际结果却与李小加的出发点一样，即希望有更多人民币产品可以在香港市场上发展。

　　不过德意志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马骏的观点与冯孝忠及左小蕾角度都不同。他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推动货币国际化最关键的不是短期的升值，而是它的基本面，即GDP规模、贸易规模、国外对内投资和国内对外投资的规模等。

　　“中国的GDP十年以后就会超过美国，中国的FDI现在每年达到1000多亿美元，中国的对外投资两三年之内也会超过1000多亿美元。”他说，“这些实体经济活动导致的人民币跨境使用的需求都是不以人民币升值为转移的，只要把这些经济活动的相当一部分用人民币来进行的话，就会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人民币的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