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概念股在美国资本市场的出师不利,已经成为中国赴美上市企业的梦魇。今年5月,在纽约交易所上市多年的中国企业——东南融通因涉嫌财务造假被停牌,并且受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对其会计违规行为的调查。东南融通的停牌开启了中国概念股的厄运,在此后短短3个月时间里,有19家中概股被停牌或摘牌,4家公司直接退市,24家公司的审计会计师提出辞职或被曝光财务问题,多家公司面临投资者的集体诉讼。
事情至此并未结束。据最新报道,美国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主席詹姆斯•多蒂最近表示,如果中国继续阻止该委员会审查中国审计公司的工作,美国最终会采取行动,中国的审计公司可能被禁止审查在美上市公司的账目。
多蒂的话说得有点咄咄逼人,但也暴露了中美两国在上市公司管制以及会计审计方面的差异。今年7月,美国SEC官员曾到北京与中国证监会官员磋商共同对中概股监管的议题。遗憾的是这次磋商未能达成共识,原定于10月继续进行的谈判也未能举行。现在多蒂提出禁止中国审计公司审查在美上市公司的账目,再一次将这个问题放到桌面,让我们无法回避。如果多蒂的想法成为现实,那么,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中概股公司就会面临更困难的处境,要么接受美国审计公司的审查,要么退出美国市场。
中概股所面临的这个制度困境,需要中美两国进行必要的外交斡旋来解决。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美国SEC和PCAOB这两个监管机构对中概股所表现出的这种“穷追猛打”,对我国正在积极建设中的国际板具有重要借鉴意义。建设国际板是我国资本市场在建立创业板后一项最为重要的工程,按照权威人士多次公开发布的信息,目前已经准备就绪,也就是说随时可以推出。但是,对于国际板上市公司适用什么样的法律,有关方面的表态却至今语焉不详。有一种颇有市场的说法认为,我国的《证券法》和《公司法》不能完全适用于海外企业,因此国际板需要另搞一套法律制度,给予海外公司上市某些法律上的豁免。我们不知道这种专为国际板量身定做的“法律”,是否已在有关人士所称的“准备就绪”的范围之内,但是,如果此例一开,国际板上市公司无疑就得到了可以超越中国法律管制的特权,这对中国资本市场健康发展和中国投资者利益的损害,显然是无法想象的。
目前,无论是市场管理部门还是交易所,对尽早推出国际板都表现得很迫切。但是,美国市场接纳中国公司,是由其开放的市场特性所决定,美国市场对中国公司上市虽然也持欢迎态度,但并没有为其特别制作一套适用于中国公司的法律,而是要求其遵循美国法律,美国SEO和PCAOB对中概股公司进行审查的依据也是美国法律。而中国尚未开设的国际板,却对海外企业表现出了过分热情的态度。在这样一种急功近利的市场氛围之下,如果国际板中出现造假公司,中国的市场监管力量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像现在美国SEO和PCAOB对中概股那样“穷追猛打”?投资者是有理由深表怀疑的。
面对美国方面对中概股的态度,我国的一些市场人士颇不以为然,甚至将其视为带有政治动机的“阴谋”,有交易所人士表示,欢迎退市以后的中概股回到祖国,在A股市场挂牌。其实,只要这些中国公司“行得正站得直”,没有把柄被人抓住,即使美国方面是戴着 “有色眼镜”在监管,他们也不会遭遇目前的尴尬。美国市场对中概股的严厉审查,并且准备把这种审查延伸到中国的审计公司,固然使我们感到很不高兴,但是,SEC和PCAOB的行动也为我们如何有效监管市场提供了典范——建设国际板,不妨先把严格的市场监管制度建立起来。当将来“美国概念股”出现于中国国际板市场时,我们也能够有足够完善的法律制度来追究其中的造假公司,切实保护中国投资者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