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时代周报记者接到爆料,号称“陕西人的银行”—陕西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洛川营业部(下称“洛川信合”)贷款混乱:冒用、借用身份证、户口本办理小额贷款几近常态。
最骇人听闻的是,当欠款人无法还清贷款时,洛川信合信贷人员王某居然伙同一群社会上的闲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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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拘禁、控制当事人,并威逼欠款人签下高于银行本金两倍的欠条。在欠款人选择报案时,当地公安机关以“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欠银行钱”为由,不予立案。
时代周报记者赶赴洛川调查后发现,当地人对贷款乱象见怪不怪。前述洛川信合信贷人员王某对时代周报记者矢口否认此事,洛川信合办公室主任李纪民则讳莫如深地以“不良资产率等数据是银行商业机密”为由,拒绝了记者采访。
“陕西信合”是陕西省辖内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农村合作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等农村合作(商业)金融机构的集体简称。陕西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省联社)由陕西省辖内107个县(市、区)农村合作(商业)金融机构自愿入股组成。杨建新为省联社党委书记、理事长,省联社副理事长、主任是赵永军。
除了洛川信合的贷款纠纷,诞生于1951年12月1日的陕西信合频频爆出负面消息:史上最难打客服电话,在存折、银行卡、身份证保存良好情况下现金不翼而飞。央行某资深研究员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今年央行工作重点在于农信社的整改”。在农信社整改步入“深水期”的现在,到底是改革力度过猛,还是农信社本身就是个麻烦综合体?
银行与黑社会沆瀣一气? 因觉得“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已经受到威胁”,原本家住洛川的吴先生已经举家搬离洛川。
起因源自一笔贷款。吴先生为时代周报记者还原了事件经过。当时由于资金周转不灵,吴先生找到了洛川信合王某的朋友委托其贷款,由于洛川信合贷款手续极其混乱,吴先生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已被另外一个朋友借去完成了贷款手续。吴先生在“完全不怎么懂贷款程序的”状态下借来另一朋友的身份证,在王某“帮助”下获得洛川信合核准的3万元。
但后来吴先生已无能力偿还此笔贷款。2010年10月27日,王某打电话给吴先生说“从社会上找了一笔钱过来”供吴使用。吴没有过多考量,随即赴宴。结果一去,只见几个貌似打手模样的人在等他,王某告诉吴:“这些都是社会上的朋友,是放高利贷的。”吴随即问:“放高利贷的关我什么事?”
随后,吴先生遭到殴打和恐吓,吴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对方声称“必须尽快归还银行欠款”,否则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无奈之下,吴先生只好给这几个人写了67500元欠条,承诺于2011年10月还清。
在事件发生后,吴先生报警,洛川县公安局颇为无奈:“你这件事(被恐吓强迫)谁说得准啊,谁让你欠银行钱的!”吴先生气愤地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他们觉得绑架和拘禁因为欠银行钱这一事实变得理所应当,不再违法”。
无独有偶,同样家住洛川的杨先生也跟洛川信合王某打过交道。杨先生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由于城市比较小,所以吴先生的事情基本大家都知道。”杨表示王某是个“颇为不厚道的人”。杨曾委托王某的朋友向洛川信合贷款3万元。但奇怪的是实际的收款人“是王某的朋友”,很久之后,杨先生才发现自己一方账户上欠有银行的利息以及借款。
并没有消费这笔钱的杨先生颇感委屈,不打算偿还这笔“莫名其妙的贷款”,也向“上一级的金融系统反应过此类问题”,但最终不了了之。杨先生表示:“这种(贷款乱象)在洛川很常见,而对于普通农民来讲,就算手续再齐全,也要通过熟人才能贷出款来。”
洛川信合不良资产率成谜 时代周报记者于12月2日辗转找到事件的主人公王某,王对于上述这两件事矢口否认。在王某看来,这是由于自己的“私人结怨”导致的群体性报复事件。
王某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没有必要采取那样极端的手段追讨银行债务,“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并对记者称,今年已经上报了一批不还款的客户名单,洛川信合打算通过法律手段追讨。
针对吴先生和杨先生反映的事实,王某称“纯粹恶意中伤”,并明确表示“本来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王某委屈地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吴先生这个人原本是朋友,现在都还欠着他个人3000元没有归还。同时王某也否认洛川信合贷款混乱的问题,“2005年前可能有诸多不正规的地方,那时没有人管,后来换了领导,一切都规范化,就没有此类事情发生”。
在时代周报记者问及洛川信合的不良资产率时,王某告诉记者“洛川信合贷款金额高达七、八亿左右,不良资产仅为3000万”,仅为1%左右,后在记者再三追问下又变成了“2000多万”,最后王某表示自己对具体数额不是很清楚,要记者去询问办公室的李纪民主任。
王某表示,洛川信合在业务方面“无任何压力”,因为洛川人均收入去年达5000元,洛川信合不做大企业大工厂业务,“不存在任何风险”。而几个告发自己的人,后都证实是子虚乌有的事件,“甚至有人前些日子举报我违法放贷,收受贿赂,省里也派了调查小组,但最终清者自清”。
王某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洛川信合主要服务农村,农村的金融天地是十分广阔的,“不还钱的多数都是那些工商性质的大企业,因此
工行的压力就会很大,但洛川信合主要针对农民,农民只要收成好,谁都不愿意欠钱的。”洛川的农民大多数是果农,即使今年“遇到天灾”,明年也会“稳坐收益”的。
王某还颇感自豪地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洛川信合在两年后是要“转成农商行”的,只是需要“两年的平稳过渡期”,现在“各项指标都齐全,只欠两年期限的东风了”。
而当时代周报记者来到洛川信合办公室找到李纪民时,他却以“不良资产率等数据是银行商业机密”等借口,拒绝了记者采访。在谈及洛川信合两年后将迈向农商行步伐时,李纪民连连否认,称洛川信合“有许多标准都不符合”。
省联社改革阻力重重 “全面推进股份制改革成立农商行,面临来自省联社的巨大阻力。”多名农村金融专家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下一轮农信社改革的重要议题是改革“改革的产物” 省联社。
2003年,各省相继组建了省联社或其他形式的省级管理平台。在初期,省联社在整章建制、治标治乱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但此后,部分省联社在改革中显现出本位主义和地方保护主义倾向。因为下属信用社一旦改制为农商行,省联社对其控制力将大为消减。股东大会将成为其最高决策机构,日常监管也由当地银监部门负责。
银监会合作金融机构监管部主任姜丽明曾公开表示,要稳步推进省联社改革,逐步构建以产权为纽带、以股权为连接、以规制来约束的省联社与基层法人社之间的新型关系,真正形成省联社与基层法人社的利益共同体。但具体如何改革省联社,姜丽明并未详细阐述。
数据显示,截至2010年末,全国农村合作金融机构不良贷款仍超过4000亿元,不良率超过7%,贷款损失准备充足率不到90%,历年亏损挂账超过500亿元。中西部、东北地区农信社不良率整体偏高,农信社改革虽然取得重大进展,但仍步履沉重。
国有大行股改、上市基本完成,而农信社一些深层次的体制机制问题还没有根本解决,改革发展逐渐步入“深水期”。 姜丽明日前称,农信社改革下一个五年的目标是:高风险机构全面处置,历史亏损挂账全面消化,股份制改革全面完成,现代农村银行制度基本建立,主要监管指标达到并持续符合审慎监管要求,农村金融服务功能与核心竞争力显著提升。
为此,要在2015年之前,全面取消农信社资格股,鼓励符合条件的农信社改制组建为农村商业银行。不再组建新的农村合作银行,现有农村合作银行要全部改制为农商行。根据银监会8月份的统计数据,已组建农商行155家、农村合作银行210家,农村银行机构资产总额占全国农村合作金融机构的41.4%。
某省农信社相关负责人士对记者表示,对于农信社的股份制改革,并不知道是否会让省联社成为集团法人,但是下面各区县的农信社会根据实际需要,直接转为农商行或者通过兼并重组等形式股改为农商行。
而王某在采访中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目前陕西信合要求下面的分支机构“统一法人”,但王某同时称,此决策对发展态势良好的洛川信合“并不造成任何压力和冲突”。 (来源:《时代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