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生：“10年零涨幅”谁倾听那些“沉没的声音”？

　　周俊生

　　A股市场在最近一年多出现的持续下跌，给投资者带来了沉重的资产损失和心理创伤。最近，在上证指数下跌到2245点以后，由于这个位置恰好是10年前那一轮大牛市的顶点，因此市场惊呼A股在这10年时间里出现了“零涨幅”。

　　但是，也有人不这么看。继此前国内四大证券报同时发文抛出“10年零涨幅”和市场扩容没有关系的观点以后，12月26日，《人民日报》和三大证券报不约而同地刊出文章，一致认为“10年零涨幅”的说法不科学。考虑到《人民日报》的特殊地位，也考虑到这几家证券报都是由证监会认可的“信息披露指定报纸”，投资者普遍将这些文章视为来自证监会的官方意志。尽管近段时间证监会加强了对内幕交易的监管，希望以此重树投资者对市场的信心，但是，投资者却从这些文章中嗅出了证监会拒绝接受“10年零涨幅”的评价，并将其放大到市场操作中，从而引发了最近几天市场的进一步下跌。

　　这几篇文章努力要证明的这一个观点是，上证指数的编制存在着不够科学的地方，比如样本股的变化使指数缺乏可比性，市场扩容也拉低了指数，因此，所谓“10年零涨幅”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其实，世界上任何一个股市指数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即使是道琼斯指数、日经指数等这些国际市场上重要的股指，也不能说它们完全真实地反映了每一天所代表股市的真实状况。上证综指同样如此，尽管自从它产生以后就不断有人指出它的不足之处，并且有机构编制了新的指数想要取代它，但都没有成功，这说明它在市场上的影响力已经不可替代，用它来观察中国资本市场这10年来的行情变化，基本上也是站得住脚的。其实，我们只要拿一只在10年前已经上市的老股票，将它当时的股价与今日的股价对照一下，就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10年零涨幅”的说法还是客气的，对很多个股来说，早已是“10年负涨幅”了。

　　所谓的“10年零涨幅”，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事实上，在这10年里，有过多次爆发式行情，尤其是在2007年里出现过A股史上最猛的大牛市行情，上证指数冲到过6124点的高度。但是，即使是在这样的大牛市里，也照样有投资者输钱；同样的道理，在最近一年多的熊市行情里，也照样能够有投资者赚钱。更不要说在这10年里，由于股权分置改革的推行，原先不能流通的“大小非”原始股东都在股权解禁后实现了个人财富的快速增值。这10年的股市，同任何一个时期的股市一样，都充满着“几家欢乐几家愁”。因此，这里的“10年零涨幅”，其实是投资者以此来发泄对目前市场的不满情绪，它应该引起市场监管部门的高度重视。

　　今年5月，《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组影响深远的“关注社会心态”系列评论，其中最后一篇的题目就是《倾听那些 “沉没的声音”》，文章指出，“有利益的表达才有相对的利益均衡，有相对的利益均衡才有长久的社会稳定，尽可能多地倾听社会各方面的声音，对于维稳大有好处。以政府之力，维护弱势人群的表达权，使他们的利益能够通过制度化规范化渠道正常表达，这是共建共享的应有之义，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关键所在。”

　　由于资本市场奉行的是 “资本为王”、“金钱为王”的原则，中小投资者的诉求向来沉没在市场底层，很难得到充分表达的机会。但是，一个长期无视中小投资者的市场，必然是一个不健康的市场，中国资本市场沦为圈钱市场，内幕交易猖獗，正是长期以来忽视中小投资者权益保护的结果。市场监管部门没有自己的利益，投资者的利益就是它的利益，今天，市场出现了“10年零涨幅”的说法，这曲折地反映了广大中小投资者的一种利益表达，市场监管部门理应认真倾听来自市场的这种声音，哪怕这种声音中夹杂有情绪化的表达，监管部门也应该从中体察到投资者的诉求，而没有必要简单地将这种诉求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