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漫:富人移民热呼唤构建制度公平

　　经济人

　　马红漫专栏

　　富人移民潮汹涌来袭。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的“国际人才蓝皮书”《中国国际移民报告(2012)N o.1》显示，中国个人资产超过一亿元的超高净值企业主中，有27%已移民，47%正在考虑移民；个人资产超过一千万元的高净值人群中，近60%的人士已完成投资移民或有关考虑。

　　相形此前劳工移民的掘金梦与留学移民的自我实现抱负，如今富人出走海外更多的是为了追逐安逸的生活状态。这其中，海外良好的教育环境、完善的福利体系固然具有吸引力，而更让富人们心动的则是对既有财富进行“锁定”。调查报告称，很多富人担心政府会对拥有非法私产的个人“秋后算账”，倾向于把财富转移到私人财产保护体系更完善的国家。

　　事实上，在中国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诞生的富人们，或多或少都有“原罪”问题。无论是对慈善事业避而远之，还是对海外移民趋之若鹜，皆因很多富人恐惧其财富增值之路被公众深究，进而采取低调、避世的态度以期保全财富。

　　更进一步讲，资本只有不停流动才可能实现保值与增值。囿于国内投资渠道狭窄、垄断行业玻璃门林立、企业税负高企等因素困扰，民间资本在左冲右突间迟迟难以走入正轨。而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则在创业孵化、风险投资、知识产权保护、分配与激励等方面为民营企业营造了完善的制度平台，只要付诸智慧与勤勉便可赢得更多成功机会。

　　以此观之，吸引富人群体回归需要在制度环境等软件上多做革新，而首要的就是扭转社会“仇富”心理，给富人从容反哺社会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中国古人将平均社会财富视为安邦定国的重要因素，而新中国成立之初也曾留下“资产阶级社会主义改造”的记忆，由此造成富人“高处不胜寒”的危机感。殊不知，物质财富的绝对平均分配只会加重“大锅饭”思想，降低劳动者创造的积极性。

　　其实，财富差距在各个国家都是客观存在的，在经济快速崛起时期更易产生财富分配落差。根据世界银行的报告，美国5%的人口掌握了60%的财富。但是，美国民众对富人的态度却远没有像国内这样对立，甚至部分富人还成为全民偶像。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财富累积多成长于一个政府主导型环境，国内各财富群体构成相对固化，垄断部门利用制度红利攫取超额利润、富人因投资多元化而获得更多避税空间、富家子弟拥有更多实现人生理想的路径，而中低收入群体的造富梦想则似乎遥不可及。时下，坊间热盼的收入分配体制改革落地时间一拖再拖，经济发展的公平性矛盾未能得到有效厘清。阶层间流动粘着成为当前社会仇富心理滋生的重要原因，富人们想摆脱原罪责难也困难重重，出走海外的心理由此强化。

　　大批富人移民海外对中国“橄榄型社会”的建立并无益处。留住富人及其财富的关键，并不在于行政部门出台若干扶持政策，而是要从法律高度强调对公民合法个人财产的全方位保护；在制度层面彻底打破垄断、创造资源要素自由流动的环境；通过完善遗产税等税收制度削弱财富在代际间的传承能力，以此安抚贫富阶层间的对立情绪、强化凭借个人奋斗发家致富的社会理念；此外，还应尽快夯实国内保障体系，提高教育、医疗、住房等保障领域的覆盖面。总之，富人热衷移民的现象值得各方关注，中国社会体制亟需对公平性制度构建多做考量。(作者系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