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收入分配改革还需要进一步深化

　　备受期待的收入分配改革方案赶在春节之前姗姗来迟。中国国务院2月5日批转了《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见》，对调节中国社会的收入分配作出了35项安排。

　　在此之前，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官方数字显示，中国的基尼系数（GINICOEFFICIENT）这也是衡量收入分配差距的常用指标在2012年升至0.474，高于一般认为引发社会不稳定的0.4的门槛。但即使如此，舆论普遍认为，这一颇高的基尼系数仍然低估了实际的不平等程度。

　　对收入分配不平等的焦虑加速了此项政策的出台。原本，按照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承诺，这一改革方案应于去年底之前发布，但因种种原因市场普遍相信主要是国有企业的反对，这一方案才被拖延至今。检视方案全文，对国有企业作出了诸多规制，比如加强高管薪酬管理，以及适当提高央企国有资本收益上交比例。从中也不难窥得方案难产的原因。

　　安邦的智库学者此前曾有过分析，在既有的体制下，收入分配改革将很难推进。改善收入分配需要以土地改革、国企改革与政府改革为前提。观察方案，对以上三类改革有所提及，但遗憾的是，力度有限，也没有提出具体的可执行的方案，以及可供考核的标准。

　　在论及改革国企收入分配时，方案提出，要在“十二五”期间进一步提高央企国有资本收益上交比例5个百分点，新增部分的一定比例用于社会保障等民生支出。这是方案全文少有的可以量化的指标。即使如此，其影响也相当有限。一方面，当前央企国有资本收益上交比例本来就低，公开信息显示，资源类央企上交国有资本收益的比例为15%，一般竞争类央企的上交比例为10%，军工科研类央企的上交比例为5%，烟草类央企为20%，提高5%的范围和幅度都相当有限；另一方面，受制于央企的核算体系，以及央企在企业治理方面的政治化与不透明，即使这5%也会打上相当的折扣。

　　方案对于土地及政府改革的论述多为老调重弹，没有太多新意。许多工作此前都已部分展开，在某些地区开始试点，并遇到了难以攻克的障碍，比如土地确权。方案并没有给出新的思路，也没有在前期改革的基础上总结经验、寻求新的制度上的突破。可以预期，这些部分的改革在未来不短的时间内都将继续悬空，除非中国政府可以将文件中的政治口号，务实地转化为改革方案与实施细则。

　　安邦咨询首席研究员陈功对这一改革方案评价不高。他表示，这虽然名为“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实为一套社会发展规划，涉及的内容非常多，范围非常广泛。既然是社会发展规划，能否落到实处取决于社会结构。如果社会结构没有大的改观，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行政改革作为支撑，这些政策将难以真正着陆。

　　值得注意的是，陈功指出，这次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方案有几个特点：一是实的东西比想象的要少，虚的比较多，过去很多认为应该做出可操作的指标，都没有体现出来；二是行文有趣，涉及到国有和政府的，就是“要求”、“推动”、“鼓励”……，涉及到外资、个人和民营，就是“取消”、“深化”、“积极”……；三是有些措施影响极大，并且可能与收入分配改革相矛盾。比如取消外商的分红免个人所得税政策。现在还不知道执行细则如何界定，但作为一种可能性考虑，外商股权分红本身就是税后再要缴税20%的，如果再纳个人所得税45%，那实际就没剩下什么了，这必然会影响到原本就已经消沉的外商投资积极性。

　　大的改革需要顶层设计，但顶层设计不应当是顶层中的利益相关方来设计。现在中国各项改革之难，原因就在于撤销了原来的体改委，缺了顶层设计的主体，结果变成了“自己改革自己”、“自己设计自己”，这样的改革要获得“支持者众，反对者寡”的局面，势必难上加难。

　　总的来看，迟到的收入分配改革并没有满足人们对它的期待，还需要进一步深化。不过，这已是下一届政府的事情。对于新一届领导班子来说，要在收入分配改革方面取得实实在在的进展，最需要在顶层设计方面做出调整。在此之下，恐怕只能给人以虚假希望。

　　作者：安邦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