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亚福：分省放开二胎敷衍民意

　　3月4日《京华时报》报道：“针对计划生育何时调整的问题，昨天，全国人大代表、国家人口计生委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马旭表示，二胎放开政策涉及到计划生育政策的调整问题，目前我们国家现状是开始出现了低生育水平。因此，目前国家根据人口状况、经济社会发展状况进行调整，比如说黑龙江、辽宁、吉林等省市开始探索放开二胎，也就是从原来的双独可以生二胎，变化成单独可以生二胎，但这主要是农村地区，马旭认为可以开始逐步放开二胎生育政策。”

　　从马旭的身份来看，估计他的观点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家计生委的官方观点。但马旭的“单独可以生二胎”的建议并无新意。2010年第7期《财经》(博客,微博)杂志刊登了一篇题为《独生子女政策谋变》的报道说：“有关部门确已在考虑对现行计划生育政策继续进行‘完善’。同时，一个拟从2011年开始，以黑龙江、吉林、辽宁、江苏、浙江五省首批先行，总计分三批，逐步在全国开放‘夫妻一方为独生子女可生育二胎’的修改意见，正在完善中。”2011年9月22日出版的《中国新闻周刊》刊登了一篇题为《二胎的官方路线图》报道说：“国家计生委一位专家委员会委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此前流传的‘单独二胎’试点‘三步走’计划基本属实，即在‘六普’结束后，在2011年放开第一批试点，第二批和第三批也将在‘十二五’期间相继展开。”

　　从以往的历史来看，计生委总喜欢强调“坚持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不动摇”，对人口政策改革一向持消极态度，即使是对“单独二胎”试点这种微调也是能拖就拖。因此，本来原计划是从2011年开始实行“单独二胎”试点的，但现在已是2013年3月，还没有开始试点。最近，社会各界要求改革人口政策的呼声越来越高，本届两会也有多名代表、委员提出人口政策改革的建议。在这种情况下，计生委官员又把“单独二胎”试点这个方案抛出来以敷衍民意。

　　计生委之所以抛出“单独二胎”试点这个方案，是因为这个方案既可以维持计生系统的利益链条，又可以敷衍人们要求调整人口政策的呼声。而且，计生系统还企图让“单独二胎”试点慢慢来，起步时间迟、过渡时间长、实行时间也不短，先分省区过渡、最后全国实行单独允许生二胎。马旭为“单独二胎”试点辩护说：“中国不同省份的各方面状况差别很大，比如辽宁、黑龙江、吉林，再比如上海、广东，这些省份的经济发展和人口都存在很大差异。再比如中国的中部和西部都有差别，因此应逐步分类，人口政策调整跟经济人口数量构成等状况挂钩，绝对不能一刀切，应该是分类、分省份、分步骤逐步放开。”

　　计生委不但反对取消计划生育，也反对全面放开二胎，对“单独二胎”试点也要慢慢来，这是出于计生系统的自身利益考虑。去年4月29日《投资者》报道，每年全国征收的“社会抚养费”估计超过200亿元，并且流向不明。而现在计生部门征收的“社会抚养费”，主要是针对生二胎的夫妇（因为现在中国愿意生三胎及三胎以上的夫妇并不多）。如果全面放开二胎，征收不到多少“社会抚养费”了，等于断了计生系统的一大财源。计生部门还有另一个财源是“人口和计划生育事业费”，根据国家计生委公布的数据，2010年“人口和计划生育事业费”达到522亿元。

　　然而，本届两会代表、委员提出的人口政策改革建议显然对计生委造成了压力。3月4日大洋网报道：全国人大代表、广东中山纪念中学校长贺优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连续第三年提出调整计划生育政策，放开生二胎的建议。他说：“上一届我也是全国人大代表，五年时间我提了40个建议，只有国家计生委没有答复我关于放开生二胎的建议，这是态度有问题。”贺优琳对国家计生委的这种态度表达了强烈不满。另外，全国人大代表、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律师朱列玉也提出建议，改革现行计划生育政策，不分地域、不分民族、不分城市与农村，一律允许生二胎。

　　除了贺优琳和朱列玉以外，本届两会还有多名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提出放开二胎甚至全面放开生育的建议。例如，全国政协委员王名和刘大钧联名提交《关于全面放开生育的人口政策调整建议》说：“我们自2010年已连续三年提出放开二胎的提案，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一年来，我们与诸多专家和学者对人口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在谨慎评估、充分论证的基础上，我们郑重提出本提案。我们认为：中国自1980年代开始实行的以‘城市一胎和农村一至两胎’为目标的严格控制生育的人口政策，已经给中国各个方面带来了一系列日趋严重的问题，危及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必须尽快加以全面调整。根据新的数据和分析，我们发出进一步的呼吁：立即全面放开生育，对中国人口政策进行重大调整。”

　　从1991年起，中国生育率一直低于世代更替水平，至今已有20多年，近年来中国生育率进一步降低，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总和生育率只有1.18。超低生育率导致老龄化程度不断上升，2013年中国老年人口数量将再增加约1000万人，首次突破2亿大关。我认为，人口政策改革已经拖了很多年，不能再拖下去了，应该当机立断，彻底取消生育限制，把自主生育权归还给公民，而不应仅放开二胎，更不应实行什么“单独二胎”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