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松祚：中国改革深受科斯影响

向松祚（上排左二）受邀参加 科斯（下排右一） 学术研讨会

　　芝加哥大学消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纳德•科斯去世，享年102岁。科斯教授是新制度经济学的鼻祖，产权理论的奠基人，其理论对中国的经济改革影响深远。在中国的学界有着很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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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次见面之后，向松祚这样形容科斯，“我所认识的高人雅士里，科斯最可爱、最睿智、最令人尊敬。经济学历史上的顶级大师里，科斯也算是最奇特的一位了。”

　　大师已去，风范长存。在得到科斯逝世的消息后，搜狐财经第一时间专访了向松祚，听听他是如何评价科斯的。

　　搜狐财经：在您眼中，科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何会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

　　向松祚：第一，科斯提出了很多重要的理论，比如交易费用、产权分析等等。他对法学和社会学等多个领域都有研究，在20世纪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是大家公认的，很少有学者能有这样的成绩。

　　第二，科斯为人非常的低调、谦恭。他是纯粹的做学问，既没有做过官，也没有做过顾问，只是一个书生。现在社会要找到这样的学者，几乎没有。据我所接触，科斯跟其他的学者也没有什么矛盾，在邻里方面也没有冲突，为人和善，平易近人。他很少批评其他学者，从不挑剔他人的观点。尽管他不同意某些学者的观点，但是他都会尊重对方的学术，这是很难得的，一般学者很难做到。

　　搜狐财经：科斯先生的理论没有数学模型，却产生了如此深远的影响，您如何区别看待他和萨缪尔森、弗里德曼等经济学家？

　　向松祚：任何学问对社会影响是理念，而不是数学模型。模型再高明漂亮，没有深刻的思想，也很难对社会变革产生影响。科斯不懂数学，他的理念实际上是在阐述人类经济体制的内在规律，论证产权明晰保障是市场经济运作最核心的先决条件，也是降低制度运作交易成本最核心的先决条件。而且，他是第一个明确提出来的。

　　从这里面衍生出来很多深刻的思想，他对社会变革特别是对经济体制变革有很现实的指导价值，这是数学模型做不到的。而且，数学模型一般是抽象化的，很难达到现实的作用。从这个角度看，科斯对人类社会特别是制度变革的影响，包括对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以及新兴经济国家制度改革的影响，远远超过了萨缪尔森以及其他经济学家。当然，萨缪尔森有很漂亮的模型，创作了很多新的工具，但并没有马上被人们用来改造社会，这两者需要在不同层面上分析。

　　搜狐财经：科斯曾经警告过中国，要注重产权，中国是否应该按照科斯理论模式发展呢？

　　向松祚：必须承认中国过去三十多年的改革是受到科斯的影响。当时，通过张五常教授的介绍，科斯理论在中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因为科斯，中国的学者找到了分析过去经济没有发展的核心原因就是制度障碍，而最核心的制度障碍就是产权问题。实际上，中国过去三十年市场化改革的核心就是越来越注重产权保护。那么，今天所谓的改革进一步深化也是要继续完善产权制度。包括对国有垄断改革的诉求，对民营资本的产权保障，都是来源这个基本思想。只有产权最基本的保障才能激励企业家精神，才能激励创新，这也是过去中国三十多年改革的经验。

　　所以说，科斯思想间接上是对中国产生了重大意义的，中国过去三十多年的改革，应该是科斯定理很好的实证运用。

　　搜狐财经：科斯遗憾一生没有来到中国，但他时常关注中国的发展。有争议说，没有来过中国，就不足以影响中国，您如何看这种说法？

　　向松祚：真正的思想和真理是没有国界的，也不需要非得去这个国家，非要在这个国家出生才能产生影响。好比我们说孔子或是耶稣的思想，这种人类共同的思想财富自然是超越国界的，这是一种普遍的真理。

　　科斯定理就是一种普遍的常识，也不是非常高深的道理。只能说人们往往最容易忽视的就是普遍真理和常识。往往探索高兴的东西，比如说计划经济时代，用各种模型来算怎么能达到资源最优配置。包括萨缪尔森都用很复杂的模型来算，说通过计划经济实现资源最优配置。而我们要注意到，最终的经济活动是靠每个人来做，每一个人为什么有动力去创新，就是要保护他的私人利益和产权，这就是一个常识，但是人们往往忽视了，而科斯就发现了这个常识。

　　我们可以看到世界上很多国家，很好的保护私有产权，就会带来经济增长。比如很多国家动乱，制度安排很乱，常年的腐败管制所有都是对个人权利的破坏，就无法发展经济了。所有的产权保护好的国家经济也一定是发达的，当然也没有十分完美的产权保护好的国家。科斯讲的就是一个常识，这是超越国界的。

　　最后我用一句话来评价他，“科斯是一个纯粹学者的远行代表，成为所有经济学者的代表！”（文/孟德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