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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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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赵晓菲 赵萍 武汉、北京报道
我国老龄化程度正迅速加深已是不争的事实，有预测称，2050年我国老龄人口将超过4亿人，老龄化水平推进到30%以上。
9月13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下称《意见》）提出，到2020年，全面建成“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支撑”，功能完善、规模适度、覆盖城乡的养老服务体系。
在此之前，银发市场早已群龙争舞。
日前，第一款锁定未来养老社区租金的保险产品正式面市，第一家保险公司投资的养老社区即将开园入住。
10月23日，保险公司合众人寿推出国内首个实物养老保障计划，购买合众人寿实物养老保障计划的客户，到了保险合同约定年龄后，就可以选择入住合众优年生活养老社区。不论未来社区租金如何上涨，都可以保证入住，但需按到时市场价缴纳服务费。
真正对接实物，实质上也锁定了未来通胀风险，这是中国保险产品模式的一大变革，也是养老市场上产品模式的一大创新。
10月22日，合众人寿董事长戴皓在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强调，目前只有保险这一产品可以合法地实现用现在的钱锁定未来的服务。这将成为保险公司进军养老产业的主要优势。
同时，仍是一片蓝海的养老市场，也诱使保险公司筹谋转型，戴皓透露，合众人寿正在筹划逐步转型成“以养老服务为特色的全国综合性寿险公司”，但也引发市场对其“突破保险资金监管限制、变相炒房等”的质疑，戴皓对此一一回应。
而对于中国养老社区的前景，他认为再过十年，这个市场将是巨大的。
彻底解决“住不进、住不起”
《21世纪》：合众的养老社区跟目前市场上的养老社区有哪些区别？
戴皓：家庭养老仍为我国目前最主要的养老方式。但是调查情况显示，中国65岁以上老年人身边无子女，独处的占36.6%；丧偶率为57%，女性高达78.2%；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的占45%。家庭养老面临子女不在身边而“空巢”、缺乏专业照料等问题。
依靠定点服务的社区养老则普遍由家政公司转型或“兼职”，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对老年人的生理、心理等多方面需求了解不够，影响了为老年人服务的水平和质量。服务方式也比较单一，难以为老年人提供方便、快捷、周到的社会服务。
再就是机构养老，传统的养老院，往往近乎囚禁的把老人固定在一栋楼或者一个门禁森严的小院里，空间狭小，生活不便。而且还存在公办养老院资源奇缺“住不进”，高端养老机构价格奇高“住不起”的问题。
《21世纪》：CCRC社区的基本形态是怎样的？
戴皓：合众人寿在武汉投资建造的国内首个CCRC社区（持续健康退休社区），是基于美国的CCRC持续健康理论而设立，专为退休老年人设计，提倡深具人文关怀的现代生活方式。CCRC集合了居家养老、社区生活和机构服务，是当今世界公认理想的退休生活模式。
不同于上门服务或托老服务的社区养老，以及将老人固定在养老院中的传统机构养老， CCRC社区的特点在于既保留了居家养老的亲情和舒适环境，又配置了大量社区娱乐休闲场所，同时引入专业机构提供持续照料和医护服务，让老人们享受到“居住在家中、生活在社区、服务于机构”的退休生活。
特别强调的是，CCRC社区是一种复合型的养老社区，根据退休人士不同的健康阶段，分别提供独立生活、协助照料（含失忆照料护理）和专业护士护理（含功能康复护理）等不同层次的专业照料服务，供客户按需选择。
《21世纪》：合众的养老社区未来会遍布全国吗？
戴皓：合众优年养老社区未来将逐渐实现全国布局，实现连锁化经营。目前在武汉、南宁、沈阳、合肥四个城市已率先启动养老社区的建设，同时，公司正在山东、北京、上海、河南等省市积极规划进入，未来几年将完成全国化的战略布局。按照我们的规划，届时，全国的合众养老社区可容纳46万老人在社区养老，而被保险人可根据需要选择不同的社区入住。
《21世纪》：养老社区的全国布局会侧重于哪里？
戴皓：主要还是一、二线省会城市，三线城市看未来形势。合众的养老社区定位就是中产阶级，中产阶级可能是未来养老的主力军，解决中产阶级养老问题是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再低层次客户则是政府应该考虑的事情。
《21世纪》：客户可以在不同城市的养老社区流动居住吗？
戴皓：等完成全国化的战略布局。客户可根据需要选择不同的社区入住，让老人享受“分时度假”的服务，只需根据区域及户型不同补足差价。
养老社区“合众模式”
《21世纪》：请总结一下合众养老社区的模式？
戴皓：首先，合众养老社区打造了国内首个CCRC社区，融居家、社区和机构三种养老方式于一体，既可以享有居家养老的天伦之乐，又拥有社区养老的多彩生活，还可以享受到机构专业养老服务。
其次，“买合众保险，住养老社区”，合众人寿首次尝试了一种全新养老保险产品形态，将养老社区的实物（房子）与传统的养老保险产品对接，用房子的租住权替换传统养老保险产品的现金收益。“保单+实物对接”的模式，引领了寿险产品的第三次革命。从养老产品模式方面看，也只有“保险产品+养老社区”的养老保险产品可以实现用现在的钱锁定未来可以享受到的养老服务。
最后，合众的养老社区客户定位于中产阶层，社区选址养老压力较大、收入中等的二线城市，每个项目可容纳上万人，床位数量多。客户可以选择现在缴费直接入住，也可以通过购买保险产品选择未来入住。真正让广大消费者“住得进，住得起”。
《21世纪》：保险对接实物可能是这个模式的最大亮点，那么客户锁定了未来房屋租金，怎么保证保险公司的收益呢？
戴皓：合众自投资武汉养老社区后，一直在研究保险产品和养老社区的对接，为消费者提供增值服务。
后来考虑到养老社区入住费用包括房屋租金、养老服务费、医疗费用等，由于国内没有相关社区运营经验，养老服务、医疗费用发生的数量及未来价格水平存在较大不确定性，而房屋租金市场比较成熟，建筑市场价格也比较稳定，因此目前我们的方案是将房屋租金和保险利益结合起来，将传统寿险的未来满期给付升级为现金给付与养老社区租金兑付的双重选择权。
简言之就是保险与实物对接的模式，相当于用即期的保费锁定未来的房屋租金，把客户的货币化收益成功转化为实物化收益，客户在享有保险保障的同时，还可以享受物业增值的收益，有效规避未来不可预估的通胀风险，拥有长期、持续、可预见性的有形保障与无形价值相加的双保障。
不过，提前锁定房屋租金，保险公司确实失去了获得未来房屋租金高溢价的机会。
《21世纪》：请具体介绍一下保险产品与社区实物如何对接？
戴皓：具体而言，保险客户只要购买了“合众优年生活实物养老保障计划”，就可提前锁定未来入住“合众优年老社区”的权利，在保险期间届满后，如符合入住条件即可选择入住优年生活社区。
“合众优年生活实物养老保障计划”目前主要包含“合众乐享优年生活实物养老保障计划”和“合众颐享优年生活实物养老保障计划”两款产品。前者对应保障70周岁后可在优年生活社区住十年；后者则对应的是70周岁后可在优年生活社区住终身，在持续健康的状态中颐养天年。
此外，为配合活跃长者区的落成，近期，我们还将为满足客户在55-70岁一次退休时期进驻养老社区，享受养老服务的需求，研发了一款新的趸缴型养老年金产品。因为参照美国成熟市场的经验，55-70岁的健康老人通常会进入AAC（活跃长者社区），通过居家式的自主方式养老。70岁后由于需要持续照顾才会进入CCRC社区（持续照顾退休社区）养老。
入住期间，如入住人不幸身故，退还剩余租金，入住合同终止。同时，配偶在交纳养老服务费用后可陪同被保险人一起入住优年生活社区的同一个房间。
如果被保险人在入住前想放弃入住权，可选择领取生存金，入住合同终止。入住后如想退出，按照入住期间社区公布的租金实时结算，退还剩余部分，选择非常灵活，被保险人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转型养老特色寿险公司？
《21世纪》：保险公司为什么热衷投资养老社区？
戴皓：养老社区投资时间长，回报低且慢，能有10%的收益就不错了，如果房地产商做，还要承担6%以上的资金成本，肯定不愿意做。但是站在保险资金运用的角度，就比较合适，因为保险资金久期长，非常需要长期的资产进行匹配。
其次，保险有三个职能，保障、理财、抵抗通胀，保险公司来做养老社区，也是利用保险这一金融工具探索新的养老模式，发挥社会管理作用的表现。
再者，也是目前保险公司转型的尝试。最近两年，寿险行业碰到了增长的瓶颈，各家公司都比较困难，都在寻找突围的路径。
《21世纪》：面临寿险业的瓶颈，合众打算如何突围？
戴皓：养老、健康产业是与寿险业务结合最紧密的行业，具有很强的协同效应：发展养老、健康产业可以延长原有保单的期限，大幅提升保单价值；同时合众寿险拥有的600万名客户，可为养老社区带来广泛的客户资源。二者相辅相成，互为保障，合众人寿正在研究以此为基础打造“以养老服务为特色的全国综合性寿险公司”，目前这还只是我们转型的一个思路。如果转型成功，未来，公司前端保险产品也会形成围绕养老社区的特色。第一个吃螃蟹的会承担很大风险，但也可能是获利最大的。
《21世纪》：合众的股东有房地产行业背景，对做养老社区提供了哪些具体的支持？
戴皓：合众的大股东中发集团业务领域涉及房地产、金融、物业、酒店、医药等行业，已经形成以房地产开发为主导，集地产经营、酒店、物业管理为一体的产业链。因此筹建运营团队中，股东向合众输送了大量房地产板块、酒店板块、物业板块、药业板块的专业人才，从定位、规划、筹建、运营全项目、全流程提供技术指导和质量把控。
除了房地产，还有医药、信用社、小贷的经验，这些行业都是可以与养老产业有结合的。这些背景最主要的是提供了经验，知道哪些是深水区哪些是浅水区，不然每个新进入者都是要交学费的，以前的经验就是财富。
《21世纪》：你旗下这么多产业，未来主要的精力放在哪儿？
戴皓：保险和养老吧。养老社区面向的是老年人，注定不会是一个暴利的行业，其实，它跟保险一样是一个半慈善的产业。
《21世纪》：但是，根据目前的规定，保险公司投资不动产的余额不能超过保险公司上季度末总资产的15%，如果养老社区建得太多，会不会超过这个限制？
戴皓：合众目前是在15%以内的。至于以后，保监会也在研究大类资产比例监管，实施之后，不动产投资比例限制就会放宽到30%，未来完全取消比例限制也是可能的，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是没有比例限制的。这是保险监管的一个过程。
合众的产业链“阳谋”
《21世纪》：围绕养老社区，还涉及医疗、护理、文化、教育等产业，合众会不会直接参与到这些产业中去，形成自己的产业链？
戴皓：确实有这个规划。但是有些产业还面临很多限制，比如医院等，需要有个过程。另外，也肯定不会每个产业都参与，虽然产业链上下游通吃利润最大，但是一个企业深入的产业太多，管理就会出现问题。目前先把养老社区做好，下一步可能会考虑医药领域。
《21世纪》：关于养老社区的发展，有没有一个中长期的规划？
戴皓：武汉落成的养老社区建筑面积48万平方米，目前一期工程启动区有2005套住房，可提供4000张床位，已经开始入住，2015年全部建成后可提供床位1万张。这个项目分为持续健康退休社区、活跃老人社区、养生中心、健康管理、老年专属医院、医疗康复中心等功能区，我们的目标是把它打造成以养老、养生为核心，以临床医疗、专业健康护理为支撑，集养老、养生、康复疗养、医疗服务于一体的现代养老产业基地。
《21世纪》：外界很多质疑保险公司投资养老社区就是“炒地”，你怎么看？
戴皓：保险投资养老社区只是一种资金配置方式。首先，房地产和养老社区客户群体不一样，养老社区是针对老人，房地产是面向所有人。养老社区的房屋、公共设施都是专门为老人配套的，包括护理、医疗配备等；这跟普通用于房地产出售的社区完全不同。而且，目前国家提倡养老社区是租的形式，即使未来允许出售，也只能是针对老人。
《21世纪》：你认为中国目前的养老产业面临的问题有哪些？
戴皓：最大的问题还是人们的观念问题，习惯居家养老，不愿意去住养老社区。但是这种观念的转变，可能是突然的，爆发性的，就像当年的房地产行业，最初房子也是很难卖出去的。而且，可以看到，现在50年后出生的老人，子女比较少，观念已经有了很大转变，开始追求高质量的退休生活，十年之后，这个市场的潜力是巨大的。
《21世纪》：你认为目前养老产业的发展还需要政府哪些支持？
戴皓：首先，需要政策引导养老观念的转变，引导人们到专业的养老社区去。
其次，养老产业应该和非营利性养老服务机构享受类似政策。9月13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针对非盈利的养老服务机构给了不少优惠政策，但是对于商业性的养老产业，政策却还不到位，比如房产税，作为机构、企业的养老社区，每年还要缴纳很大一部分房产税，还有其他一系列配套的税收。养老产业本身就没啥利润，没有利润，商业机构积极性不高，而非盈利性的只能解决基本问题。
作者：赵晓菲 赵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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