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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钟辉 深圳报道
小微有风险，贷款需谨慎。
在各种政策引导下，商业银行普遍把小微企业作为重点投入，并不断通过模式的创新让小微企业融资变得更为便捷。然而，加速的创新必须要有风控紧随。
为简化小微企业融资流程和解决抵押物不足的问题，某全国性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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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独家获悉，由于很多小微企业无法偿还贷款，出现大量不良贷款，该行目前已叫停小微采购卡贷款业务。
据记者调查，不良贷款主要源自银行对贷款企业是否具有真实贸易背景核实不严格，许多核心企业让企业员工冒充下游采购商，伪造贸易合同获取贷款；而贷款资金则由核心企业掌握，小微企业并没有受益。“很多地区的不良贷款在30%左右，大部分都是员工假冒采购商，类似骗贷。”接近小微采购贷款业务的权威人士向本报记者称。
据银行内部人士透露，该行将针对小微采购卡业务进行改造变型，推出“商务智能卡”贷款业务，“核心大企业担保，小微采购商企业贷款的模式没变，担保措施、连带责任等风险控制措施要求更严格了”。
天津1500万不良案例
林先生（化名）是天津康莱森生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天津康莱森”）一名普通员工。2012年6月，在没有事先透露任何消息的情况下，公司领导召集15名员工在总经理办公室与银行签订“小微采购卡申请协议”。
根据协议，由天津康莱森担保，包括林先生在内的天津康莱森15名员工以公司采购商的身份每人分别从银行贷款100万左右，总金额1485万，为期一年，利率为6.5%，按月分期还款，平均每人每月还款82500元。
“当时还让我们提交了身份证供在场的银行工作人员照相和复印，为了保证贷款通过，公司要求我们背熟公司告知我们的资料，以应对银行的电话回访。”林先生向本报记者称，“公司解释说贷款由公司偿还，跟我们没关系，不用担心。”
据林先生透露，贷款资金并没有发放到15个作为贷款主体的“采购商”的个人帐户中，而是打到天津康莱森指定的帐户，“我们完全没有任何资金支配权，甚至连帐户密码都不知道”。
贷款获批后，林先生每个月都会收到银行提醒还款的短信。最初几个月，天津康莱森也替“采购商”如期偿还贷款。但自2012年10月起，还款开始出现拖欠，到了2013年更是完全无力偿还。“银行催缴部门在2013年4月找到我们，让我们协调企业尽快还款，公司说会筹集资金解决；但按照经营情况，公司根本无力再偿还这笔贷款。”林先生称。
截至2013年8月20日，林先生个人名下累计欠款已达63.5万，其他“贷款人”情况也类似。
在银行的一再催促下，15名“贷款人”认为，他们并没有与天津康莱森发生采购行为，对这笔采购贷款并不知情，银行没有尽责核实贷款的真实情况，并向法院提起诉讼。
“法院反馈说，贷款协议是与银行天津分行签的，诉讼主体应该是分行而不是支行，需要重新上诉。”林先生表示。
15名“贷款人”最终撤诉，在银行的协调下，没有再对该行天津分行提起上诉。相应地，银行也不再向他们催促还款，并承诺进行债务转移处理，把该笔贷款的还款责任转移到天津康莱森及该公司董事长陈业金身上。
林先生还表示，“我们已经填写了债务转移申请，并提交给银行。银行说会去协调，把我们在人民银行征信系统的不良记录改回去。一直在等银行的通知。”
小微采购卡改头换面
无独有偶，本报曾于今年8月报道江苏常州也出现类似情况。该次事件中，核心担保企业是江苏（常州）渔蒙家餐饮有限公司，涉及冒充下游分销商的公司员工30名，每人贷款100万，贷款金额总计3000万，在8月记者发稿时，每人名下拥有逾期贷款68万。
据了解，小微采购卡业务由该股份行信用卡中心在2012年初推出，其核心是将信用卡贷款模式运用到小微企业融资上，还款期限分为3期－24期；根据分期不同，采购卡费率为：3期3.5%，6期5%，9期7%，12期9%，另需缴纳20%的保证金。
“这个业务刚出来的时候很受欢迎，因为对小微企业来说是纯信用贷款，核心企业只要承担连带担保责任，不需要抵押物。”该行内部人士向本报记者称。
据了解，截至2012年7月底，小微采购卡业务推出不到5个月，透支余额就达到31亿，服务核心企业和小微企业客户数量分别达259家、5200家，户均透支余额60万。
而该行信用卡中心负责人8月初曾对外透露，该业务已累计向3026万户小微企业主提供资金支持，服务群体主要集中在涉及国计民生及衣食住行等行业，及文化教育、旅游和医药等行业，累计投放贷款196亿，累计投放不良率低于千分之二。“低不良率已经证明这种模式是可以持续，而且是可以长期运转下去的。”
话音未落，橘已成枳。本报记者从多个渠道证实，该股份行已在全行范围内叫停小微采购卡业务，原因是“出现了大量的不良贷款，主要是因为企业员工冒充采购商”。
据记者调查，小微采购卡业务推出后，很多资金掮客纷纷找来，并打着银行的旗号为企业融资牵线。
“银行以7%左右的手续费形式计息，加上各路中介费用，企业的融资成本超过10%左右（年化），这些都是放款前就扣了，加上预存20%的保证金，企业贷100万实际拿到的钱不到70万。”上述银行内部人士称，“核心企业一般第三、四期就有还款压力了，不良贷款主要来自这种情形。”
据了解，叫停小微采购卡业务后，该银行目前正在对此项业务进行改造升级，将推出“商务智能卡”业务，基本业务模式没变，风险控制得到提升，每卡授信额度也从100万降至30万。
“贷款和担保主体的资质要求都提高了，核心企业要求达到对公授信的资质，而且要求股东提供担保，资质差一些的还需要提供抵押物；对下游采购商要求严格核准贸易真实性，小微企业主及其家人也必须承担连带担保责任。”上述银行内部人士称。
据记者调查，“商务智能卡”目前已在该股份行深圳分行推出，但由于门槛提高，业务推进也变得困难；而广州分行还在就一些细则做最后的确认，即将推出；其他地区业已推出或即将推出该项业务。
信用卡模式小微风险之考
事实上，以信用卡模式做小微贷款的业务逐渐在各家银行推出。据了解，杭州银行此前也推出类似业务；而招行、民生、广发也均推出类信用卡模式的小微贷款业务：小微企业主经过一次审查，即可获得长达5-10年一定额度的授信额度，随借随还，按天计息。
各银行的区别体现在风险承受能力上，如广发银行的“生意人卡”就是无担保无抵押，为纯信用贷款；而招行的“生意一卡通”大部分都要求有房产抵押。除此之外，银行工作人员的操作风险也是小微贷款的风险主要来源。
据杭州银行行长助理丁峰曾透露，该行以信用卡模式做小微贷款的业务曾在年初被银监会叫停，但在5月底又允许试点。
光大银行信用卡中心总经理戴兵认为，由于资产不足，小微企业很难通过传统抵押、担保方式获得资金，小微采购卡模式由供应链上游挑选相对优质的下游企业，采取担保、交纳保证金的形式，解决了下游融资、上游资金回笼等问题。
“这种小微企业链式融资模式的风险控制核心就是供货合同的真实性，但核心企业在下游采购商中的话语权很强，可以伪造订货合同，加大了银行的审核难度。”一位招行小企业信贷业务部人士称。
“如果是真实的贸易背景，（小微采购卡）这个模式还挺好的，小微企业贷款很便捷。”上述银行内部人士表示，“但此前很多客户所经历的实际操作过程中，银行根本就没去核实贸易背景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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