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万元换一个品种”潜规则曝光
王小明
出乎所有医药界人士的意料，4月2日，身陷“丑闻”的广东省基本药物(下称“基药”)2014年第二轮招标按照原计划如期举行。在该轮招标中，1461个医药品种成交，成交总金额28.85亿元，略低于此前第一轮34.6亿元的成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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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轮招标的完成意味着广东省的基本药物集中采购制度改革宣告完成，药品交易工作开始步入正轨。”广东省药品交易中心一名负责人向《中国经营报》记者透露，未来广东的药品交易相关环节都将固化，每月安排一轮基本药物报价竞价工作，“各个流程都有具体的时间点”。
尽管如此，此前披露的广东医药系统腐败“窝案”依然令基药招标的前景蒙上一层阴影。
不少医药界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广东今后将可能收紧医药增补的口子，未来，一些中成药药品进入广东基药目录将会受到限制。
多家药企卷入
“基药招标有很大的违规操作空间，一些打着非独家药品的品种实际上却可能是实实在在的独家品种，因为即使有其他企业涉及生产，也不是针对基药市场的，而且没有人会去深究这些问题。”
近日，广东省纪委官网南粤清风网发布消息称，广东省第二中医院院长、党委书记涂瑶生因涉嫌严重违纪问题正在接受组织调查，这是继广东省人口与卫生计划委员会(下称“卫计委”)药物政策与基本药物制度处处长伍新民涉嫌基本药物目录增补违纪被调查之后，广东医药系统又一落马的官员。
虽然未经官方证实，但医药界传言称，涂瑶生被查或与伍新民案有关。曾在广东卫计委工作的涂瑶生与多家药商关系密切，其可能是药企与伍新民之间的牵线搭桥者，后者涉嫌在2013年广东地方基药目录增补中收受药商贿赂而落马。
该案缘起于2013年广东基药扩容。2013年年中，广东省卫生厅发布的《广东省基本药物增补目录(2013年版)》中，新版本的基药目录在2012版基药目录的基础上扩容了278个品种，其中化学药品和生物制品占147个，中成药占131个，最新入选的中药注射剂有15个，其中不少药品都是独家品种。
目录出炉旋即引起了医药界的激烈争议。因为除了基药规模大幅度扩容外，很多中药制剂和独家品种都入选该目录，而中药注射剂属于国家重点加强管理和防范临床风险的药品品种。同时，由于在增补过程中广东卫计委并未广泛征询行业或公众意见，不免让公众猜测此中有猫腻。
据本报记者了解，目前已经有多家医药公司卷入了这场腐败案风波，其中不乏红日药业、康缘药业、华润三九等知名药企。
在去年广东增补的中药注射液中，上述药企的多个独家品种均名列其中，包括红日药业的血必净、康缘药业的热毒宁注射液、上海凯宝的痰热清注射液、华润三九的参附注射液等都被外界认为涉嫌与涂、伍二人存在利益交易。
红日药业、康恩贝等药企紧急发布公告澄清称传言与事实不符，未参与该案中任何违规行为，但资本市场却不买账。消息爆出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上述药企股价一路狂跌，红日药业从开盘的40.1元/股跌至34.4元/股，下跌14.2%；上海凯宝从16.26元/股跌至12.96元/股，下跌20.2%；华润三九从23元/股跌至21.48元/股，下跌6%。
“基药招标有很大的违规操作空间，一些打着非独家药品的品种实际上却可能是实实在在的独家品种，因为即使有其他企业涉及生产，也不是针对基药市场的，而且没有人会去深究这些问题。”一家外企医药负责医药招投标的人士表示，由于规则的不透明，各地区又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导致基药招标的“水”很深，行业内甚至流传“100万元换一个品种”的说法。
事实上，随着伍新民、涂瑶生的落马，一些医药代理商的黑色利益链条也逐渐浮现。受此案牵连，广东最大的药品代理商广东三信药业负责人已被调查。有医药界人士向记者透露，三信药业董事长魏林华与涂瑶生过从甚密，两人同为江西籍人士，均毕业于江西中医学院。
针对目前网上流传的“魏林华已于3月5日因商业贿赂罪被检察院逮捕，近1.7亿元账户被查封”的消息，本报记者向三信药业求证，但截至记者发稿时未获回复。
尽管目前广东卫计委还未公布针对该案调查的最新进展，但医药界人士已经对广东医药招投标的前景有所担忧，“违规进入基药目录的药品是否会调整，相关涉案药企会否受到处罚？目前还不得而知。”上述外企负责招投标的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
针对此案，广东省卫计委3月28日发文称，增补基本药物目录是为了解决基层医院“缺药用”的实际问题，增补工作依法依规。若有发现在增补工作中有以权谋私、徇私舞弊的，将严肃查处，决不姑息。
基药增补或从严
“企业在应对即将展开基药增补工作的省市，应当适当考虑策略的调整，不宜将广东、青海列为参考范本。”
该案曝光后，不少医药界人士曾预期，由于人事的调整，原计划在4月举行的第二轮基药招标可能会因此推迟，但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本报记者从广东省药品交易中心了解到的数据显示，本次报名参与竞价交易报量采购的医疗机构2158家，挂牌竞价产品4808个；当天参与报价产品4264个，成交品种数量1461个，占比36.34%，基药竞价成交总金额为28.85亿元，与现行采购价相比，平均降价率为9.63%。
但反腐风暴过后的此轮基药招标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招投标的报名品规数、报名企业数都比第一轮有所下降：药企总体减少51个，本轮新增中标品规数有7个，其中5个品规“缺席”于第一轮独家报价；而本轮减少的中标品规数达58个。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此前进入基药目录的一些药品品种在此轮招标的报价名单中已经不见踪影，而红日药业董事会秘书郑丹在回应媒体时解释，可能是由于价格过低而没有报价。
目前仍不能确定通过违规手段进入到基药目录的药品品种是否会被清除，但医药界已经在猜测，此案可能会对广东基药增补政策带来一些调整。“基药的数量可能将会严格控制了，一些中成药药品进入基药目录将会变得困难。”上述外企招投标人士认为。
而且，此案的影响也已经辐射到其他的准备基药增补的省份。据相关媒体的消息，目前江苏、浙江、黑龙江等拟增补或待增补的省份已经在酝酿增补基药的调整，其中抗生素、中药注射剂最有可能成为被调整的对象。
“在广东、青海的基药大规模增补之后，中央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就是不赞成。企业在应对即将展开基药增补工作的省市，应当适当考虑策略的调整，不宜将广东、青海列为参考范本。”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公开表示，在基药目录上，“关键不在品种的数量，而是补偿的方式与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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