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涨是跌,人民币汇率问题总是能成为美国指责和压制中国的重要筹码,已经延续了六轮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在中国加快推进汇率市场化改革的大背景下,依旧把一国的汇率问题作为主要的谈判议题,不能不说这似乎已经超乎于一般意义上的经济问题了。
事实上,与其他领域的改革相比,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要快得多。3月17日,人民币兑美元即期交易价浮动幅度由1%扩大至2%,这也自2012年由0.5%扩大至1%之后,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的再次扩大(其中,1994年人民币汇率浮动幅度是0.3%,2007年扩大至0.5%,2012年扩大至1%)。
人民币波幅的扩大增加了热钱套利的难度,会导致部分套利需求的减退。统计显示,2013全年,由非贸易顺差因素带来的外汇占款增量达到11663亿,比2012年增加2051亿,说明金融性因素导致的跨境资金流动在人民币汇率决定中已占越来越重要的份额。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在经历过年初持续近5个月的持续下跌之后终于开始企稳,5月人民币即期汇率上涨0.19,出现年内首次月度升值,预示已经打破了人民币单边升值预期,确立了“双边波动”态势,挤出了很多套利的泡沫,真正向有弹性的汇率又迈近了一步。
在此次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中美国再次把人民币汇率议题抛出类毫无依据。在市场和经济内生决定汇率的情况下,人民币汇率并不具备美国所期望的大幅升值的条件。一般而言,货币是被低估或高估主要是实际汇率与均衡汇率的比较。运用均衡汇率模型ERER(主要考虑贸易条件、资本流动、关税水平、劳动生产率和政府消费等基本经济因素的影响),结果显示,自从2005年以来,人民币经贸易加权调速后的实际有效汇率已经升值了21%,期间即存在着低估时期(例如1994-1996、2004-2007),也存在着高估时期(1997-1998、2001-2003)。
然而,未来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速,国内高储蓄状况将有根本性改变,这将使原来的储蓄-顺差-货币扩张的循环被逆转,进而导致货币扩张源头消失,中国长期以来为美国提供低廉的融资时代也将趋于结束。数据显示,中国经常帐户盈余已从2007 年占国内生产总值峰值的10%降至2013年的2.1%,较2012年下降0.5个百分点,为9年来的最低水平。按均衡评价理论及测算方法,国际收支平衡或微幅盈余时,汇率水平大致为均衡状态,2014年人民币汇率的估值水平是合理的和正常的。
美国财长雅克布•卢:对中国来说人民币汇率由市场决定是至关重要,这正是中国正在做的事情,中国央行外汇占款数据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一般来讲,市场干预与外汇占款之间的传导路径是:央行外汇市场干预→央行外汇资产变动→央行外汇占款变动→金融机构外汇占款变动。由于受外汇占款影响日益增大,基础货币投放的内生性越来越明显,严重影响了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在1994年外汇管理体制改革以前,我国基本上通过国内信贷来投放基础货币,外汇占款仅占很小的一部分,约为26.4%。随着外汇储备的持续增长以及央行实施的“冲销干预”政策,导致央行的外汇资产以及金融机构外汇占款不断增长。
但这种情况正在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根据央行最新公布的货币当局资产负债表数据显示,5月央行口径外汇占款余额272998.64亿元,较4月末仅增加3.61亿元,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意味着汇市供求由市场自动出清,货币当局正在主动的退出汇率市场干预。金融机构外汇占款从2011年的月均2316亿元下降到目前月均185亿元,退出汇率干预正成为央行货币框架的新常态。
所以,人民币汇率的涨跌与否、高估与低估与否不会取决于某些国家的臆断和评判。继续加快推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确立一套明确的、灵活的人民币汇率浮动规则是大势所趋。当前,伦敦等地人民币清算银行的启动和筹划,人民币正在积极拓展与更多货币直接挂钩、直接交易的跨境清算网络,在中俄、中韩、中欧贸易中扮演者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2013年中国GDP占世界总量达到12.4%,对外贸易占世界贸易额的11.4%,其中货币进口中人民币结算比例达17.5%,人民币也已成为全球第七大支付货币和全球第九大交易货币。数据显示,2014年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规模继续扩大,一季度达1.65万亿人民币,较去年同期大增64%。预计,2014年规模可望超过7 万亿人民币,人民币更广泛的被全球所接受和使用也有利于人民币自身的汇率稳定,而这也是中国对于全球货币和经贸体系做起到的积极作用。
所以,美国不应该对人民币汇率机制改革视而不见。也许,对于当下的美国来讲,跳出对人民币汇率狭隘的“政治否定”,适时抓住中国经济转型的全球溢出效应的契机,也许会收获更为长远的利益。
(作者为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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