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2月1日起,长江经济带9省2市的12个直属海关实行通过一体化。这是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协调合作的一大举措。但是,整体而言,长江经济带的省际协调合作目前并不顺畅。有媒体报道,各省交通规划不能衔接,产业规划不能协同,导致交通、物流不畅,产业规划重复,各城市争做区域中心。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各地竞相开出优惠条件,有恶性竞争之嫌,不但压低了地价与税费,还给一些高污染、高能耗的产业可乘之机。
这种状况固然有值得忧虑之处,但也不禁让我们想起以前的珠三角。珠三角各市虽然都属于广东省管辖,但相互之间协调合作得并不好,甚至一度存在“断头路”的现象。当时各地为招商引资激烈竞争,产业缺乏整体规划,工厂遍地开花,这被描述为“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珠三角的这种状况一直为人诟病。
珠三角发展之初的这种内部竞争,看上去很乱。但从一个较长的时段看,其结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糟糕。相反,这种内部竞争激发了各地的活力,探索出吸引产业转移、促进本地区经济快速发展的模式;而且,培育了比较完整的产业链,为产业升级准备了条件。当然,内部竞争并不是珠三角率先发展起来的全部原因,珠三角也受益于国家政策和廉价劳动力。珠三角各市在内部竞争中充分利用了这些优势,例如,将税收减免政策用足。
在发展模式并不清晰的情况下,这种区域内部的竞争或许是必要的。这是一种在顶层设计并不完备情况下的摸着石头过河,多个主体各自去摸石头,相互之间竞争和学习,渐渐就能摸出一条过河的路。那时是对如何发展外向型经济并不清楚,珠三角各地在这方面进行了摸索和竞争;现在是对如何发展中西部并不清楚,需要中西部各地在这方面进行摸索和竞争。
长江经济带的重要意义是扩大内需、发展中西部。其内部竞争也主要发生在中西部各省之间,它们都想承接东部的产业转移。如何承接产业转移,如何面向内需发展经济,目前并没有清晰的模式,各省都在探索,难免形成相互竞争。如果这种竞争以不破坏环境为前提,那就无须担忧。各地竞相提供优惠条件不那么可怕,只要依法规范进行,也有助于投资热点地区在中西部的涌现;同类型的产业建设也不那么可怕,也可能有助于完整产业链的形成。
需要担忧的可能是长江经济带中西部各省太过重视外贸和大项目,而不那么重视内需。外贸和大项目见效快,对追求政绩的地方政府很有吸引力,而内需增长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不是那么立竿见影。但是,在发展外贸方面,中西部地区可能并不具备长久的优势,长期增长动力还是要靠内需的扩大以及产业链的形成。
作者:欧阳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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