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表明,中国也面临着通缩的现实风险。中国去年12月消费者物价指数 (CPI)同比增长1.5%,为5年来新低。生产者价格指数(PPI)同比下滑3.3%,连续34个月下降。
除了美国在酝酿货币政策正常化,其他主要经济体——日本、欧洲和中国,都面临着通缩风险。抗通缩,“三国演义”各显其道。
2014年底,日本央行决定继续推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以实现通货膨胀率2%的既定目标。再次组阁的安倍政府,也将第二次消费税提高的期限延至2017年4月份,凸显“安倍经济学”治理通缩的任性。欧洲央行面临着成员国内部的争吵,尤其是德国的阻挠,但其货币政策放水的趋势是显然的。欧元区一面要防通缩,一面要警惕成员国内部可能再起的债务危机。
中国迎来新常态,2014年11月份还实施了降息。尤其2014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财政政策继续积极、货币政策稳健但要“松紧适度”——这四个字颇具意味。这让观察家们认为,中国货币政策可能进入了“松”的轨道——降准、降息、SLF、MLF可能轮番上阵。
对于中国式通缩,各大机构有不同说法,譬如英国金融时报的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影响说,如美银美林的产能过剩说。笔者以为是综合因素所致,即在内外两个市场不景气的客观因素下,中国主动的改革调整,导致现在的中国式通缩。
通胀与通缩,不管来自外部市场还是内部诱因,都需要相应的政策去调整。在日本,应对通缩的办法相对简单,即采取美国式量化宽松货币政策,通过猛药急治的方式,设定一定的通货膨胀率(2%),不达目的不罢休,哪怕债务冒顶。在欧洲,由于有主权债务危机的前车之鉴,在货币政策放水上不会像日本一样大撒把,但除了量化宽松也别无良策。但欧元区毕竟存在内部牵制,货币政策的效率和效果也就打了折扣。
中国式通缩,治理手段相对多元。
首先是政策定位。中国现在是新常态,新常态的主要任务是化解中国经济面临的“四期叠加”沉疴:经济增速由高到低的换挡期、落后过剩产能的消化期、金融改革的瓶颈期和改革调整的转型期。这一期间内,中国经济增速可以适当降到“中高速”(7%~7.5%区间内),货币供应和需求要素亦可维持在相对低点。中国通缩从要素层面评价可能具备典型的通缩特征,但从主动的政策调整看,和日欧通缩相比却是“非典型通缩”。从通胀目标看,中国的3.5%和日本的2%也非一个层次;从政策执行力和政策效力言,欧洲和中国也无可比性。
其次是政策手段。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双重手段运用得心应手。中国财政政策一直维持积极,不仅在于中国有充裕的财政,更关键的是中国依然处于前工业化阶段,基础设施建设依然具有相当空间。日本和欧洲“大干快上”方面既无腾挪空间也无政策用武之地——前者要靠地震的自然破坏才有机会,后者基础建设也已饱和;更重要的是,基础设施建设的执行力在日欧面临着民间、舆论场、政党博弈和国会的掣肘。
在中国,这轮经济周期的副作用看似源于2008年抗危机的大投资。但上一波的投资主要聚焦于房地产和落后产能层面,而且导致地方融资平台的无序扩大。现在的7万亿投资规模相对聪明,即投入到信息电网、油气等重大网络工程、健康养老服务、生态环保、清洁能源等领域,不是制造新的产能过剩。本次投资除了公共财政,也向民间资本开放,更节制了地方融资平台的“借钱买增长”。稳健的货币政策既然可以“松紧适度”,货币政策在2015年还有更多的降息、降准空间。
2015年的中国经济,是强改革为主还是稳增长至上?海外机构依然议论纷纷。李克强总理近日在广东考察时明确支持,坚持发展是硬道理,以改革开放和结构调整推动经济提质增效。由是观照中国经济,还是要有宏观视野,不能局促于小数据。从小数据看,中国经济应该抗通缩,而且似乎也要像日本和欧洲那样,加入到货币政策宽松的大军中去。但中国有自己的政策节奏,和日欧没有可比性。
对中国而言,强改革还在路上,调结构任重道远,稳增长又是迫切现实,故而政策手段注定是多措并举。货币手段去通缩,不过是政策小插曲而已。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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