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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老张与他的蔬菜们。 施佳秀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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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网杭州7月4日电 (记者 施佳秀)在杭州余杭仓前镇，年逾六旬的张得新在自家门口的4亩地上耕作着，他以自然方式(无农药、化肥、激素、除草剂等人工成分)种植4亩蔬菜，向杭州的20余户市民家庭供应蔬菜，已整整一年。2015年5月份，他达到了5700元的月纯收入，已处于发达城市普通白领的收益水平。
而这，与一个实验有关。
该实验名为“小美农业”，是浙江大学“乡村人居环境研究中心”及其下属“城乡合作社”为张得新量身定制的乡村建设系列实验之一，该实验以农民家庭(或个人)为单位的种植型农业，将乡村优质农产品对接城市家庭，通过解决城市对优质农产品的供需矛盾，来促进农民务农增收。
这个实验的成功，让张得新有了信心，打算继续参与实验，实验方也打算继续推广，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通过互联网平台联通农民和居民，在缓解三农问题的同时，盼进一步起到缓解乡村经济社会衰弱，促进乡村复兴的作用。
杭州老农一年增收记
60岁的张得新原先是一个木工，因为对种蔬菜有兴趣，便一边做木工，一边种蔬菜，但销路和价格一直困扰老张。直到2012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碰到正在开展农业实验的浙江大学·乡村人居环境研究中心主任王竹教授和办公室主任钱振澜。在双方多次交流之后，后张得新辞掉木工全身心参与到“小美农业”实验当中。
为何做“小美农业”？钱振澜表示，现在城市饮食出现了供需矛盾，具备可观购买力并迅速扩大的中产及以上阶层，对优质农产品的需求未能得到良好对接—陷入农产品极大丰富、选择难以适从的“怪异”供需矛盾。
此外，钱振澜认为，乡村经济社会也出现衰弱，现代化背景下，数量庞大的传统小农务农收益低下，引起乡村人口、资本、资源长期过度渗出，导致乡村经济社会衰弱，甚至农业后继乏人。
这个实验采取1个农民对N户市民家庭模式，通过简约实用性订菜网站，联通市民和农民，建立自有物流，实现蔬菜的定向供应。
对张得新来说，他不必担心销路，不必操持运输，不必催收账单，只需安心认真地研究和照顾蔬菜。
对杭州市民家庭来说，张得新的蔬菜能够实现从田间到厨房的3小时响应，早上采摘，午前就能吃到，新鲜健康，每周配送频率3次，客户可自行通过订菜网站选单定制。
自从参加“小美农业”实验后，张得新变化很大，在过去的一年里，张得新从一个不会看短信、不会打字，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农民，变成了一个知网络、懂电脑、玩微信的新型农民，每天在微信群里与菜友粉丝交流已经成了张得新每日的工作。
此外，除了学会了使用互联网，张得新的收入也有明显变化，在一年时间里，张得新全年平均月收入达到3761元，最高月收入达到5733元，相当于发达城市普通白领的收益水平。
“发展潜力是好的，我准备要按照现在模式(继续)弄下去。”张得新如今对脚下土地的兴趣和期待越来越大。
“小美农业”模式或可促解决“三农”问题
“我们当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只是探索。”作为具体执行人，钱振澜这一年感受颇深，他认为这个实验三方得益，其中利润的80%给到农户，市民吃得放心且性价比高，平台也有利润。
在钱振澜看来，乡村经济社会衰弱和城市饮食供需矛盾是当初“小美农业”开展的两大现实原因，“小美农业”基础则是建立在市场化运作的基础上。
该实验通过张得新一年的实验，实现农民增收，还让市民家庭吃的放心。至此，王竹和钱振澜也开始有了新的想法。能不能让更多的老张参与进来，让更多的个体老农通过“小美农业”受益？
“对三农问题解决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对于“小美农业”，浙江社科院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长杨建华接受中新网记者采访时如是表示。他认为，对农民来说，通过跟城镇居民签订契约关系，相当于建构了稳固的生产和销售关系，对农民收入提升起到了重要保障；对农业来说，“小美农业”这种小型家庭农业模式是传统和现代的结合，是相对规模农业并存的基本生产方式；对农村来说，农民收入提升，农业发展有了保障，农村也会随着这两个发展得到健康的发展和繁荣。
钱振澜也告诉记者，发展“小美农业”的初衷并非盈利，而是希望能够成为规模农业的有效补充，通过市场化的运作，让农民和市民都受益，最终还是为了解决三农问题。
他还提出了另一个设想：通过小美农业实现农村经济与社会的耦合，通过经济发展重塑乡村社会。
钱振澜认为，在传统社会时期，农村是自给自足经济体系，后来乡村整个传统经济社会耦合体离散破裂，导致现在既没有自给自足，也无法在市场背景下支持农民长期稳定收入增长。
“我们想要做的就是创造新的稳态，是动态的平衡，通过N个老张集合起来组成生产合作社，形成社长，在村子里形成新时代乡绅。”钱振澜表示。
杨建华也认为，“小美农业”模式对农村经济复苏和农村复兴有帮助。他表示，尽管现在有空心村等农村衰败的景象，但是如果农民的收入能够得到保障，不低于城镇居民收入，在农村的就业或者创业前景广阔，农村在不远的将来会得到很好的复兴。
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王诗宗表示，局部来说，这个模式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但假如这种模式得到大量的仿效、复制、改造，有可能改变农业生产的面貌。他认为，互联网电商将来会覆盖农村影响农业生产。
“前途光明，意义重大！”钱振澜说，这个实验充分结合了社会效应与经济价值。
“小美农业”模式推广诸多难题待破解
“我们做这个事情的初衷不是要做商业，只是想去对接这个农户，帮他实验这样一种模式能否成功，但是做着做着我们觉得可行，就要长期做，就要商业化运作。”钱振澜说。
与规模农业相比，“小美农业”容易介入，但若推广却涉及到很多问题。最近，浙大“乡村人居环境研究中心”召集了一批农业专家和业内人士就“小美农业”推广进行探讨。会上，很多人对小美农业大规模推广的诚信基因提出了疑问。“一万老张中，若有一个老张弄虚作假，可能就把"小美农业"的品牌给毁了。”"小美农业"推广后，如何确保老农们的诚信？”
面对诚信的拷问，钱振澜也称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个实验就是通过做"人与物"，来改变"人与人"的关系，这不仅是一个农业试验，也是一个社会实验，以期重构中国当前社会的诚信体系。”
钱振澜表示，“小美农业”的底线是不再人工添加有害有毒物质，但是因为资金、时间、人力有限，现在没有办法太深入探讨解决办法。
除了诚信问题，因为对该模式的不熟悉及人力缺乏，除了张得新，愿意参与进来的余杭农户并不多。如何大规模的找到更多的老张，也是研讨会上众人所关心的。
钱振澜也坦言，目前“小美农业”推广最大的困难是农民和市场需求之间的对接。
浙江农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余康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农民跟市民的对接是个难题。
对于农户寻找问题，钱振澜提出设想，可以通过网络平台的作用吸引30、40岁左右的年轻人来仓前基地进行培训，培训后可以作为平台的派出使者到自己的家乡去，从事小美农业的生产。
杨建华对此方法表示认同，他认为，吸引中青年回归农村非常可取，比如从农村出来的外来务工者，他如果在城市里找不到很好的工作，或者找的工作收入不高，那么回去参与“小美农业”，收入就可以得到保障。
王诗宗也表示，这个模式可仿效程度很高，其中一户成功了，可以带动很多周边的人。
除了寻找农户，余康还提到，南方菜有季节性，菜种较少，市场上的菜有来自安徽、东北、山东等全国多地的，品种比较多，家庭选择比较宽泛，小美农业有可能出现品种不足以满足市民家庭的情况。
从学术的角度，“小美农业”已经取得了成功。但是，让更多老张受惠是钱振澜所希望和努力的方向。"小美农业"推广仅依靠浙大的一个学术机构显然不够，也希望能得到政府、媒体和社会的关注和关系。”钱振澜心中有一个美好的蓝图，在当前“小美农业”的基础上，政府能够介入，最好成立专门的项目组，与浙大进行对接，媒体方面则进行宣传和推广，帮助对接客户、找新农人……
作者：施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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