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企对外直接投资 支持政策 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特邀嘉宾

　　关根荣一

　　日本企业积极推进

　　海外发展

　　国际协力银行自1989年开始，每年面向日本企业开展一次问卷调查，调查对象是拥有三家以上海外子公司的公司，其中70%的公司给予了反馈信息。

　　调查结果显示，日本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在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以及2000年以后等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特点。2000年以后，日本企业积极投身于全球化的浪潮之中。2014年，日本企业的海外生产比率及海外销售额比率分别接近四成。有30.2%的公司表示在2017年左右将会强化和扩大海外发展。虽然受到日元汇率影响，但是日本企业今后在海外积极投资建厂的趋势是不会改变的。

　　企业海外发展导致国内产业空洞化？

　　金融业对日本企业的支持会带来哪些问题呢？其中一个问题是，日本企业尤其是制造业的海外发展会导致国内产业空洞化吗？国际协力银行从政策金融角度做了一个调查。他们将日本企业分成三大类，一是强化扩大，二是维持现状，三是缩小、撤退。可以看到，今后三年左右，在准备强化、扩大海外业务的企业（484家）中，近九成（88.0%）企业准备强化、扩大国内业务。其中有30.2%的企业（146家）计划强化国内业务，而57.9%的企业（280家）将维持国内业务发展现状。

　　根据该调查结果可知，政策金融并未为国内产业的空洞化推波助澜。从中我们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在促进对外直接投资的同时，还要放宽对国内投资的管制，这一点对于日本和中国而言都同样重要。

　　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为1160亿，其中金融部门为131亿美元，接近同年对内直接投资1196亿美元（不包括金融部门）的数额。2015年，预计对外直接投资将会超过对内直接投资。从中国企业，尤其是制造业的国际战略角度来看，预计国内生产基地的定位将有所转换，首先要引进这种大量生产、大量消费的欧美式商业模式，同时也要升级自己的产业，制造出附加价值更高的产品，为达到这个目的，促进国内投资的同时放松管制也是很重要的。

　　安倍经济学的第三支箭——成长战略，最重要的就是促进投资，包括企业所得税等税制方面的改革，以及一些特定领域诸如农业、医疗领域的改革。首先设定重要行业，在这些重要行业里促进国内投资，其中既包括日本自己的企业，也包括在日本国内投资的外国企业，这就好比一个车子的两个轮子一样，都是同样重要的。

　　所以在促进投资政策方面，对中国来讲，从正面清单转变为负面清单，还有引进自贸区以及中美间投资协议等等。对日本来讲，TPP也是正在推进的一个谈判，我们也会积极发挥TPP的框架作用，进一步促进日本的对内、对外投资。

　　日本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支持

　　对于日本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金融方面如何进行政策支持？日本政府通过作为政策性银行的国际协力银行（原日本进出口银行），在“ 市中协融”（ 市场合作贷款） 的原则下，对日本企业（制造业、资源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给予金融上的支持。

　　面向日本企业海外投资业务的贷款目录被称为“ 投资金融”，主要包括两种：一是面向日本企业（投资者）的贷款；二是面向日资现地法人（包括合资企业），或向该法人贷款、出资的外国银行、政府的贷款。对面向民间的民营业务进行补充是其主要作用。

　　日本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的统计分为总值和净值。1995年之前的净值统计中，国际协力银行的投资金融的比例在1992年达到了25%。这表现出，在日本经济的泡沫破裂之后的金融市场中，企业对政策金融的需求很高。1996年之后的总值计算中，1998-1999年，又出现一个高峰，再次逼近25%。一方面，上世纪90年代中期，是否要用政策金融支持日本企业在发达国家市场的业务成为了争论的焦点。另一方面，1997年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使在亚洲投资的日本企业的资金陷入困难，日本政府实施了紧急支援日本企业的措施，通过国际协力银行，对日本企业的亚洲业务的资金筹措（包括短期流动性资金）提供了支援。

　　2008年爆发了全球金融危机，这一时期全球出口市场都缩小了，而且爆发了全球性信贷危机。为了支持日本企业继续发展海外事业，国际协力银行在此背景下进行了紧急融资，紧急融资占到日本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17%左右，因此再次出现一个高峰值。除去金融危机之类的特殊时期，国际协力银行的贷款比例在平均6%的水平上推移。对于日本企业在发达国家的业务，因为发达国家的政治风险比较低，所以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民间融资已经足够，不必提供政策金融。但是，以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为契机，民间也重新认识到为在先进国家开展的业务提供政策金融的重要性。

　　政府成为民间部门对外

　　投资的先导

　　在2014年末日本对外资产的构成中，证券投资为417万亿日元，占对外资产总额的46.5%，其次为外汇储备（占对外资产总额的16.9%）、直接投资（占对外资产总额的15.8%）。另一方面， 2014年末的中国对外资产的构成中， 储备资产（包括外汇储备）为3.8993万亿美元，占对外资产总额的60.8%。，而直接投资和证券投资分别仅占对外资产总额的11.6%和4.1%。

　　在中国，今后随着外汇改革和对外投资管制的放松，会转变为以民间部门为主体的对外直接投资、对外证券投资。在此过程中，外汇管理局、中投公司、中国进出口银行和旗下的ASEAN基金、国家开发银行和旗下的中非基金，以及新近成立的丝路基金、中投汇通，在参与市场的金融机构关系中将发挥怎样的作用，其关键也在于对外投资模式的转换。

　　在日本，近年的政策金融改革中，政府性金融机构也在进行公司化和治理改革。同时，政府性金融机构的治理也很重要。政策金融作为市场参与者之一，其活动也必须有透明性与可预见性。

　　（作者系野村资本市场研究所北京事务所所长。本文为作者在第四届“CF40-NRI中日金融圆桌内部研讨会”上所做的主题演讲，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秘书处整理，经作者审核。因版面有限，本文略有删节，原文请参见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网站www.cf40.org.cn）(编辑 廉薇)

　　作者：关根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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