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贾林男辜王景
今年两会后,“新农村建设”五个字热得发烫。刚刚闭幕的全国工商联九届八次常委会上,也做出了《关于〈全国工商联关于组织、引导和支持民营企业参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意见〉的决议》,这表明民营企业参与新农村建设的热度也在升高。
然而,一个看似简单,却少有人说清的问题是:新农村建设究竟“新”在哪里?
记者在常委会采访期间,来自企业家、学者的答案并不一致,但有一点得到了他们的共同认可:即农民一定是新农村建设的主体,如果发挥不了农民的主动性和能动性,而形成“政府热、农民冷”的现象,新农村建设只会流于形式,最终无疾而终。
要重“农利”,不要重“农力”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对于8亿农民如何在这场新农村建设中发挥积极性,浙江传化集团董事长徐冠巨不无担心。
“过去把‘三农’叫做问题,现在则叫建设。”他认为,这种态度上的转变就是新农村建设的新意所在:“把‘三农’作为问题来看就看扁了,现在应该做的是积极引导、发动农民,改善他们自己的面貌。”
而“引导”、“发动”农民是否成功,也将决定新农村建设的成败。
历史教训已经不少。中央党校三农问题研究中心秘书长曾业松对记者表示,中国的农民问题之所以始终没有解决,就在于没有认真考虑农民本身的利益。
他在《新农论》一书中认为,中国几千年来的农业政策都是“重农力而轻农利”———以索取为前提的重农政策往往是越重农,农民越穷。
上个世纪,无论是晏阳初的定县试验,还是梁漱溟的邹平试验,以“乡村建设”为名的运动也搞了不少,之所以最终都乏善可陈,在于它们都是由农民以外的外力发动的。政府官员和知识分子有一种致命的“自负”,总是试图把自己的计划、规划、设想强加于农民,并漠视农民的自由与权利,或者用法律和政治手段限制农民的选择权利。
“只有使农民把新农村建设当做他们自己的事业来做,才能使新农村建设爆发出强大、持久的活力。”徐冠巨说。
令人遗憾的是,直到今天,我们也似乎没有走出这样的怪圈:在各种关于新农村建设的研讨会、论坛上,企业家、专家往往高谈阔论,却独独缺少了农民。
警惕运动式大拆大建
正是因为历史上的教训,“新农村建设”越热,也越令人忧虑。
日前有媒体报道,某省提出了镇
村布局的新规划,计划将目前全省20多万个自然村缩减至4万余个。理由也似乎很充分:自然村规模小,居住分散,造成土地浪费,也不利于农村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环境建设。但问题是,地方政府会不会借机牟取自己的私利?
虽然中央一号文件明确规定,新农村建设包括“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五个方面,并要求“以人为本,从农民最希望、最迫切要求解决的那些生产生活中的现实问题入手”;然而,由于不可避免的利益和政绩“冲动”,会不会将新农村建设变成大拆大建甚至是残酷的征地运动?
“建设新农村”的首倡者、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两会期间就曾表示,他最担心的就是让农民拆房子、盖新房。“在规划新村的过程中,不要乱拆农民的房子。农民的房子是私有品,新农村建设是公共用品的建设,不应该将私有品充公。”
中共中央党校社会发展研究所副教授冯书泉认为,新农村建设应该借鉴韩国“新村运动”的经验,当时韩国政府确定的工程项目,都是与农民的生活息息相关、切实可行的项目,改善生活的作用立竿见影。
“新农村建设能否成功,关键在于政府在制定、执行政策过程中,能否真正地尊重农民的尊严、知识、自由与权利,让农民得到实实在在的实惠。”冯书泉说。
授人以“渔”
真正让农民得到实惠的办法,不光是授人以鱼,还要授人以渔。这个“渔”,就是教育、科技。
徐冠巨就呼吁,社会对新农村建设应该转变观念,不能一提农村就是粮食问题。他表示,目前,将科技投资于农业被认为“无利可图”,所以政府最该重视的应该是对农村的科技投入。“既然每个村都在搞基础设施建设,那为什么不能让每个村都有个农机园,每个乡有个农机所,每个市有个农机院?”
韩国人自己认为,“新村运动”成功的原因就在于他们高度重视发展教育事业,他们认为新村教育是“新村运动”的核心。韩国在1972年成立研修院,负责培训“新村运动”的骨干。培训内容涉及地区开发、意识革新、经营革新、市民教养等内容。韩国还在村村都建立起“村民会馆”。通过教育与培训,使农民培养起了“自立、自助、勤勉、协力”的思想观念。
重庆立帆集团董事长尹明善则提醒,新农村建设的科技投入要务实,从小事做起,不能操之过急。“新农村的培育与建设,是一个长期、持续的发展过程,要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的想法与做法,是十分有害的。”(
(责任编辑:崔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