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李金华审计长所作的《关于2005年度中央预算执行的审计工作报告》，再一次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我注意到，在此次审计报告中，李金华明确提到：“下一步，要加大中央部门预算执行责任，实行必要的问责制和项目预算绩效评价制度，强化预算约束，提高预算执行效果。”联想到去年年底李金华审计长提出的“效益审计”，并进而作为今年审计工作的重点，这似乎表明我国的国家审计工作开始从以资金使用的合规性、监督型为主的传统财务审计，向以政府效能建设和效益评估为主的现代绩效审计，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传统的财务审计主要反映的是一种财务责任关系，其主要内容是审计会计或财务上的“合规性”，以防止资金滥用和违反国家财经纪律的腐败等案件的出现。但二战以后，随着政府职能和支出规模的不断扩大，以及社会民主意识的不断增强，传统的财务审计已经远远不能反映政府工作的现状，也不能对政府资源的使用对民众有一个圆满的交待。公众已经不仅仅关心政府财政资金和公共资源的使用“是不是合乎财务规定”、“是否出现违反财务纪律”等问题，而是更进一步关心这些资源或资金“是否使用合理”、“使用效果如何”等问题。因此，进一步扩大国家审计范围，从传统财务审计向现代绩效审计延伸，已成为世界各国国家审计职能的必然发展趋势。

　　例如，1983年英国通过的《国家审计法》，不仅规定了国家审计部门相对独立的地位，而且还赋予了英国主计审计长对政府部门和其他公共部门公共资源利用的经济性（Economy）、效率性（Efficiency）和效益性（Effectiveness）进行审计的权力，即以所谓的“3E”标准（是否花得少、是否花得好、是否花得正确）作为绩效审计的新标准。之后，诸如公正性、专业性、质量等也都逐渐融入政府绩效审计的参考标准之中。

　　目前英国效益审计已占全国政府审计的80％左右。

　　再比如，2004年美国审计总署正式更名为“美国政府责任办公室”（名称缩写仍为GAO）。这一变化反映了美国审计总署近年来审计业务范围的不断扩大，也预示着美国审计总署未来的发展方向———强化政府责任，改进政府绩效。按照美国总审计长大卫·沃克的话讲：“我们的使命主要是提高政府的工作绩效，保证联邦政府尽到对国会和美国公众应尽的责任。”事实上，对联邦政府财务活动的审计只占目前工作量的15%，其大部分工作是对联邦政府进行绩效审核、项目评估、政策分析等。

　　可以说，国家审计不仅是监督权力、惩治腐败的一种硬性工具，也应当是促进和引导政府提高效益、改进管理水平的一种刚性手段。

　　从今年我国审计工作的变化看，效益审计已成为当前国家审计工作的重点任务。不过，目前的做法还只是从财务审计切入，以抓违法违规、贪污腐败为重点。但是，财政资金以及其他公共资源使用的效益问题，以及由此引发的更广泛的政府管理漏洞、制度建设、绩效不彰等问题，已通过几年来持续的“审计风暴”昭示出来。因此，虽然目前所做的仅仅是冰山一角，但政府的效益审计和绩效审计的面纱已经被悄然揭开。可以预期，我国的国家审计制度和审计工作从传统财务审计走向绩效审计，任重而道远。

　　□刘旭涛（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政府绩效评估中心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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