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学者“装孙子”了
学者不是某集团利益的代表,而是代表一种社会的良心。
五岳散人 知名网友
成语有云: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话说的是动物之间尚还有这种休戚相关的感情,人类作为万物之灵,更应该如此。 但我们也都知道,所有描写美好事物的成语基本上都是有例外的,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更证明了这一“原理”。
下岗工人、“黑摩的”司机、长沙“刁民”陈洪写了篇近似于大白话的博客,叫做《一个摩的司机的自白》,从技术含量而言,不高。无非就是说了一些“当年贡献青春忍受低工资”、“现在下岗了没办法,肚子饿要吃饭,所以开黑摩的”的话,任何在我们这里生活并且有正常人思维的人,除了产生共鸣外,都知道这位半老下岗工人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比这个下岗工人大四岁、自称是“人民大学研究生郭锋”的学者就有不同意见,意见如下:“一个人,如果堕落到让别人、让社会、让政府和国家来为自己不争气的命运埋单的话,那你就不配活着!世上谋生的手段不计其数,何必搞这种损人利己的营生呢?”对这个不同意见,我先说我的看法:这基本可以认定是装孙子的说法。
下岗工人的话其实就是我们这里的一种生活常识而已。根本不用学术名词以及什么理念就可以知道,当年是高积累的阶段,工人产出的大部分价值上交国家或者集体了,国家给予工人的报酬虽然低,但有稳定的工作,以及其他的终身保障。等到改革以后,这些东西没有了,可是工人创造的原始积累的价值并没有还给他们,这些人没有办法才去做这样的工作谋一口饭吃。如果一个学者不认同这个常识,并且把这种常识称为堕落的话,一般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智商有问题,不能分辨粪土与米饭的区别。但这样的人一般要进精神病医院,很难有条件到大学混日子。另外一种就是我上面说的结论:他在装孙子。
“装孙子”是北方的说法,意思基本上跟装傻差不多,就是比装傻更庄严肃穆一点,因而喜剧感更强烈而已。历史上最著名的两个装孙子的例子,故事情节很相似,一个是晋惠帝在饥荒的时候问饥民“何不食肉糜?”一个是法国的皇后在同样的情况下问饿肚子的老百姓:“为什么不吃蛋糕?”要是说这两个人真傻到这个程度,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无以名之,曰“装孙子”。其实作为一个具有良好心态的人,我倒是宁可这些皇帝、皇后以及学者是真傻,真傻毕竟是可以原谅的。
之所以不能原谅装孙子的学者,除了他们不是真傻以外,还因为学者本身的社会角色。在现代社会里,每个集团都有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如果要对“黑摩的”有意见的话,可以是市民、可以是公共事业管理部门,甚至可以是居委会的老太太,但绝对不应该是一个学者来指责。学者不是某集团利益的代表,而是代表一种社会的良心。如果没有这样的社会定位,不产生什么经济价值的学者根本就没有理由存在。
社会良心产生的土壤不是玄而又玄的理论,只是简单的常识而已。作为一个学者,如何整理与运用这些常识、让社会更加公平,是其社会角色的天生责任。忽视常识或者因为某种动机颠覆常识,从而说出这位下岗工人是“堕落”的话头儿,本身就是对于自身知识的一种背叛。
作为一个与下岗工人几乎同龄人的学者,丧失了常识判断的结果,就是丧失了最起码的人类感情:同情心。我曾经作为一个记者采访过一些从事特殊行业的女子,她们那种守望相助的感情要比这位学者高尚得多。
生活被旅游塑造
旅游显然不是以一种度假的心情所从事的活动,而更像是关闭长时间以后的放风。
刘洪波 《长江日报》评论员
“十一”黄金周到来,可以肯定,在旅游景点遭遇摩肩接踵的人流,不是一种运气,而是一种必然。旅游正是这样一种活动,它让人奔向那些人人都得而去之的地方,而不去那些生僻之所。
在旅游作为日常消费的状态下,一个人未曾旅游,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在某种程度上,旅游正在成为人之成人,人生之为人生的一种必经事项,因此,比起过去仅仅结婚才需要旅游,现在它的地位是前所未有的。而一个旅游之所以成其为旅游,又在于是否到达了那些被更多人称为旅游景点的地方,这些“必至之所”是旅游的证明物。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在旅游景点里鱼贯而行,因为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
旅游作为一种消费,是被塑造的结果。你觉得人生应该进行一次漂流,参观一次溶洞,登临一次名山,游览一次寺庙,也许不是因为真的需要,而是因为存在着一个称为旅游产业的事物。这个产业塑造出它的消费者,而且将这个产业的希望塑造出你的愿望。例如你应该到寺庙去烧一次香,但无论你从多远的地方来,想在那里长期住下去,甚至只是在那里生活个三五天,都可以免了。你跟着旅游团队来去匆匆,目标明确地奔赴某个地方,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换回半天的参观,或者“三日十景点”的游览,因为旅游产业就是这样一个将人流快速周转起来的产业,住扎是静止,是不消费或者弱消费,这都不是旅游产业希望的。
景点的面貌取决于你喜欢看到什么东西,就像生产商供应什么,取决于你想要什么。一个曾经的古镇,会变成一个政府和旅游公司共同开发的项目,售票处就会成为这个镇的“门禁系统”,于是镇子成为一座主题公园,主题可能是“江南水乡”,或者也可以是别的什么。主题的产生使得镇子如同文章有了中心思想,生活因为“门禁系统”的出现而具备表演的特性。
在这里,留影和购买纪念品是必要的。留影始终是第一需求,一部分人反对购买纪念品,但不会有人反对留影,为了方便留影,镇上会突出那个你愿意在此看到的主题,例如小桥、流水、小船等等。当一个人在某处留影时,并不意味着他曾经沉浸其间,也不表示他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去慢慢品味,而仅仅表示到过某处,留影的作用相当于随身携带的“到此一游”证明信。事实上留影处永远人头攒动,共同的留影需要也使得沉浸其间变得不可能。排队、解说、参观、留影,都是一种集体程序,统一的帽子使得这种集体性得到了高度强调。
参观的过程中,游客会看到炒茶、制酒、织染或者听到船歌,这样的场景是以生活形态呈现的非生活,是旅游表演,它提高了游客的兴趣和参与感,某种程度上也为你确证自己此行不虚提供材料。它也是一道仿生活化的布景,使你不会为高额门票而恼火,也为你的留影活动提供了道具。
一般所说的旅游,就是这样。景点与游客之间形成一种相互成全的关系。景点负责提供一个广而告之的主题,并满足你关于这个主题的尽可能全面的想象,包括使用仿生活化的布景和各种生活场景的真人表演;游客负责对项目表示认可,并使项目不断完善,以便后来者能够更加真切地体验某种浮光掠影的美感。
尽管旅游是度过公众假日和闲暇时段的一种普遍方式,但旅游显然不是以一种度假的心情所从事的活动,而更像是关闭长时间以后的放风。旅游的极致表现,就是类似欧洲七日八国游那样的疯狂拉练。 (责任编辑:宛振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