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和德国技术合作公司共同举办的“中国公共服务体制：中央与地方关系”国际研讨会2006年10月28日、29日在海口顺利召开，搜狐财经作为本次论坛的战略合作伙伴从现场发回精彩报道。下面是清华大学人文学院社会学系教授孙立平发言，他的发言主题是和谐社会与政府的超越性。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社会学系教授孙立平：各位上午好，非常高兴有机会参加这样的一个论坛。

孙立平：和谐社会与政府的超越性 摄影/田野

　　今天我想谈的题目是，和谐社会与政府的超越性。这篇文章当时发表在1996年的《战略与管理》上，我觉得有必要进一步提出来，今天提出这个问题更有迫切性。第一个问题谈一下政府的超越性的积极含义。

　　亨廷顿在《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中说，一个社会所达到的政治共同体的水平反映了该社会的各种社会势力与政治制度之间的关系。“复杂性与意志性”都较高的社会中，如果不建立独立于社会势力的机构，任何一种社会势力都无法单独统治，更无法建立一个公共体。

　　这一点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他提出了就是政府的“超越性、公共性、自主性和公正性”，换句话说，就是如何来看待国家，如何看待政府。过去我们有一个关于传统的国家的理论，这个理论认为国家是统治阶级的代表，但是最近这些年来，这样一个传统的关于国家的理论，正在开始被国家自主性所代替，这种新理论认为，国家具有自主性，国家不仅仅是统治阶级的代表，同时也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利益主体，它的利益既有与统治阶级一致的一面，也有相矛盾的一面。

　　应当说，政府的自主性和超越性的问题，无论对于他所研究的发展中国家，以及对于我们这样一个转型国家，我觉得都具有非常的重要性和超越性。在此前后研究结果表明，这种政府超越性，无论对于社会公正还是经济的发展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像我们比较公认的是，东亚国家和地区在快速经济发展的同时，实现了比较公正的收入分配，这样的一种状况和它的政府的制度性有着密切的关系，很多的学者也注意到这种政府的超越性与经济增长和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学者巴结斯（音）在研究非洲的情况的时候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些缺少独立和行政能力的国家，会用一种妨碍的方式发挥作用。

　　第二个问题，国家与社会背景下的政府的超越问题。主要是对发展中国家的研究当中提出来的，我国正处于转型时期，我们的起点和一般发展中国家并不相同。在改革开放之前，应当说，国家垄断了几乎所有重要的资源，在那种情况下，社会在不同程度上来说是不存在的。在过去20多年，将近30年的改革开放的过程中，社会发生了重要的变化，社会结构发生了重要的变化，我觉得就是不同的利益主体在形成，以及社会的发育。在过去，我们比较重视社会的发育，比如说市民社会、公民社会都是我们用来描述这个社会的生长和发育的这种概念的，同时又表明了人们的一种期待。但是在利益主体多元化的过程当中，政府应该处于一个什么位置，在社会发育的同时，是不是意味着政府可以削弱。我觉得可能我们现在又有必要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实际上在一个理想社会当中，拥有一个相对完善、相对发育的市场，利益主体开始形成，他们各自具有的利益，他们之间具有一致性，又具有矛盾的一面，这样需要我们思维的变化。即是说互相矛盾的这种利益，只要是合法的，就都是正当的，我们过去在互相矛盾的两者之间总是说会有一个正确的，一个错误的，但实际上利益的问题完全不同，可能是矛盾的，但只要是合法的就都是正当的。比如说楼市当中的卖方和买方，利益是矛盾的，但是哪一种利益只要是正当的就是合法的。同时不同利益的主体对自己利益的 主张只要是建立在这样一种合法的基础上也是正当的。问题是不同的利益主体的变迁如何形成政府的“超越性、自主性和公正性”。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当回过头来看，一个社会，社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我们需要重新来审视，实际上社会的发育与政府的超越性的提高应当是健康社会不可缺少的方针。相对超越的政府和相对发育的社会的互动是和谐社会不可缺少的因素，是我们改革当中要解决的重要的问题之一。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我们之所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是目前在我们的政府的超越性和自主性方面我们现在存在着某些程度不同的问题，这些问题从一定的程度上降低了政府的超越性。比如说政府成为市场中的利益主体，公共利益部门化，政府部门利益化，部门利益法制化等等。还有部分强势群体对政府政策制定和执行具有重大的影响力，政府执行势力化等等。

　　第三，政府的超越性与和谐社会的建构。和谐社会的建构从一个方面来说，代表了重建政府自主性和超越性的目的，最近在和谐社会构建当中采取的一些措施就具体的表明了这种目的，但是问题是我们需要构建一种什么样的政府的自主性和超越性，这种政府的自主性和超越性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本身成为凌驾于整个社会的一种利益的主体。还有一种是它对特定的社会力量的超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改革当中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如何对争取前景安排。从国家和政府的自主性以及政府和社会的关系，可能也可以提供一个视角，让我们来看中央和地方的关系。

　　正如一开始樊纲(樊纲新闻,樊纲说吧)教授讲的，讨论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不是成为地方政府的批判会，实际上可能这个事情可能更为复杂。如果把政府的自主性、超越性这个视角放进来可能会涉及到两个方面的问题，中央和地方政府可能面对着一些共同的问题，从外部来说如何处理政府和社会的关系，内部来说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职能和权利的划分关系。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李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