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科院世界政经研究所副所长李向阳演讲

　　以“合作创新、和谐共赢”为主题的首届“中日韩青年经济人合作论坛”将于5月18日至20日在北京隆重举行。搜狐财经作为论坛的独家网络合作伙伴，全程直播此次活动。以下是嘉宾演讲实录：

　　李向阳：来自中日韩三方的嘉宾和代表早上好。

我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李向阳。前面几位嘉宾都谈到21世纪可以说亚洲世纪，针对东亚区域经济合作的发展，大家提出了非常美好的前景，而我在这儿，面对着中日韩青年经济人未来的发展提出更多的是一些挑战，在下面的10分钟里从国际生产网络的角度谈东亚区域经济合作发展的必要性和前景。

　　具体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简单地谈一下东亚国际生产网络的特征。第二，处在东亚国际生产网络之下的中国经济。最后谈一下当前东亚区域经济合作的现状与前景。

　　从日本到韩国，到东南亚以及中国，正在形成一个所谓的国际生产网络，这种国际生产网络是以国际直接投资的形式来联系的。在全球范围内，这种国际生产网络发展速度很快，代表性的可以说集中在三个区域，第一个区域是以北美自由贸易区为基础形成的国际生产网络。第二在中东欧地区形成第二个国际生产网络。第三就是在东亚地区的国际生产网络。这种国际生产网络毫无疑问是国际分工自然选择的结果，也就是说是市场选择的结果。但是我们在实践中发现，东亚国际生产网络跟其他网络相比有一个所谓的两难困境，一方面，东亚国际生产网络是在区域内市场选择的结果。另一方面东亚国际生产网络一个最大的难题是区域内缺少最终消费市场。在北美自由贸易区之内，就是北美的国际生产网络之内，最终消费市场可以求助于美国，在中东欧地区，这个生产网络最终消费市场可以求助于欧盟，而在东亚，我们看到这个生产网络本身没有最终消费市场，这个生产网络最终生产的产品很大一部分必须依赖于区域外的国家。

　　这就是东亚国际生产网络面临的两难困境，一方面是市场，区位安排是市场选择的结果，可是自身又面临着缺乏最终消费市场的格局。造成东亚国际生产网络缺少最终消费市场的根本原因就是所谓的东亚地区的储蓄过剩问题，也就是说东亚绝大多数国家都出现了储蓄大于投资的格局，由此所派生出的结果，这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必须依赖于出口来带动。如何在区域内创造出新的需求，来解决或者说缓解目前所面临的东亚国际生产网络的困境，这不仅是中国，而是整个东亚地区经济在未来面临的一个新的难题。

　　第二个问题是东亚国际生产网络的中国经济。在东亚整个国际生产网络从研发到制造，到最终装配以及销售，形成了一个自上而下的生产链条，而中国在整个东亚国际生产网络或者说在国际分工链条上，处在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地位，就是处在一个分工的最末端。具体表现为就是以低技术，劳动密集型，组装加工为特征的分工的位置。这么一个位置决定了中国在整个生产网络上就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就是说我们的生产网络上游生产从事的研发，高附加值的中间品，最终进入到中国，进行简单的组装加工。但是由于前面我们提到的区域内缺少最终消费市场，只能以中国的名义出口到欧洲市场，出口到美洲市场，这样就造成了中国在全球贸易的格局中，出现了大量的所谓的顺差问题，这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国际分工，国际经济所谓的失衡问题。这种格局使得中国在目前对外贸易发展，尤其是出口发展，正在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前面各位发言中都已经提到了，全球经济失衡正在对中国产生越来越大的压力，我们看到美国正在开始对中国实施所谓的出口补贴指责，在WTO里，美国已经正式提出所谓对中国提出了起诉以及来自其他欧洲，甚至包括日本在很多贸易领域开始对中国施加压力。从另一方面来看，中国政府已经充分意识了这种压力。十一五规划，我们的政府工作报告，都已经提出来在今后一段时期内，中国经济的发展必须实现内外部平衡发展，减少或缓解中国的对外贸易的大量顺差，这是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任务。

　　由此产生的就是中国经济自身的调整能不能解决中国所谓的内外收支不平衡的问题，从研究角度来说，我们说这个难度非常非常地大，也就是说中国自身的调整是非常必要的，但是仅仅依靠中国自身的调整，无法解决中国内外失衡问题。因为中国处在东亚国际生产网络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中国的失衡在某种程度上是东亚地区对全球的失衡问题。我们看一下中国对外贸易收支差额的地区分布，中国主要贸易顺差经济来源地，有十大来源地，除去中国香港很特殊的位置，它是一个转口区。主要对应的贸易顺差来源于欧美地区，美国、荷兰、英国、意大利、比利时、法国等等。而我们的逆差经济来源地主要来自于中国的周边地区。其中中国的台湾、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等等。对照贸易收支顺差跟逆差的格局就会看到，中国对区域内的地区一直是逆差，而对欧美市场一直是顺差，这就验证了前面的说法，就是说中国正在承担着东亚地区对整个世界的贸易收支的不平衡。

　　最后谈一下在这个格局下，未来的东亚区域经济合作应该朝什么方向发展呢？毫无疑问，要在东亚地区创造新的需求，必须东亚国家联合起来，开展区域经济合作，是扩大区域内的最终消费的一个重要途径。

　　第一，谈一下目前WTO多哈谈判出现了受阻，与此相关的全球的贸易保护主义势力正在开始抬头。如果这种格局一旦成为现实，受到冲击最大的是中国以及整个东亚地区，因为东亚地区都必须依赖于出口的拉动。

　　第二，从区域主义，从区域经济合作的全球发展来看，过去15年间获得了迅速的发展，但是这种发展主要集中在欧美地区，在欧洲我们知道，欧盟第一轮东扩，第二轮东扩以及未来第三轮东扩，在迅速发展。而美洲地区，以北美自由贸易区向南扩展，形成美洲30多个国家美洲自由贸易区。而东亚，虽然区域经济合作近几年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东亚的区域经济合作迄今为止，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就是中日韩的自贸区问题，中日韩区域经济合作问题，到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因此就有人开始提出一点担心，这种格局一旦继续发展下去，就有可能在未来的世界经济格局中所谓重新回到大西洋时代，因为大西洋两岸正在逐渐成为两大统一的市场，而东亚仍然是一个分散的，以民族国家为特征的区域国家分散的市场。迄今为止，东亚的合作，我们感觉到的发展更多的是单个国家与另外一些国家，与区域外国家的合作，这就是区域经济合作中所谓的轮轴效应，每个国家都想充当轮轴，分别与其他国家签署自由贸易区协定，没有形成统一的、类似欧美的区域经济合作的一体化市场。这种战略，从自由贸易发展来看，虽然对单个国家有利，最终的结果是损害整个区域的，长期来看是损害整个东亚区域共同利益。要解决目前的东亚国际生产网络所面临的两难困境，必须开展东亚区域内的尤其是以中日韩为代表的自贸区的发展。这种发展既是应对目前全球多边贸易谈判受阻和贸易保护势力抬头的一个必要措施，同时也是应对全球区域主义发展的一个必然选择。

　　这就是我给各位汇报的有关东亚区域经济合作的基本看法。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