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对话一:如何和美国资本市场沟通(实录)

　　圆桌论坛1、如何看待中概做空潮及如何和美国市场沟通

　　如何正确看待本轮中概做空潮？本轮做空潮爆发前后美国投资者的关注点有何转变？如何看待美国资本市场对中国概念股做空潮前后的估值差异？如何和美国资本市场做沟通？

　　论坛嘉宾：

　　乡村基CFO 赵巨涛

　　唯品会CFO 杨东皓

　　网秦CFO 季苏海

　　泰和诚医疗CFO 孙冀刚

　　纳斯达克驻中国首代 郑华一力

　　主持人：

　　各位尊贵的嘉宾欢迎您回来“重寻中国价值”，i美股与您一路相伴，在上半场，共有五位发言嘉宾跟大家分享了关于中概股的做空潮，关于私有化，关于中概股的未来和中国资本市场未来的发展，跟大家分享了他们的观点，是一场思想的盛筵。接下来下半场，我们将迎来观点的交锋，我们将请出每个话题的几位亲身参与者跟大家共同探讨分享他们自己的观点，有一个交锋的环节，相信会更加精彩。

　　我们第一场分论坛将给大家带来“如何正确看待中概股做空潮及如何和美国资本市场沟通”这样一个主题，特别是我们这场论坛的发言嘉宾都是各个公司的CFO，直接参与者，相信会给大家提供非常多的亲身经验，接下来就让我们依次请出第一场分论坛的讨论嘉宾：

　　乡村基CFO赵巨涛先生；

　　唯品会CFO杨东皓先生；

　　网秦CFO季苏海先生；

　　泰和诚医疗CFO先生；孙冀刚

　　纳斯达克驻中国首代郑华一力。

　　主持这场讨论的将是我们i美股的一位资深分析师，有请i美股分析师王玉明（音），欢迎玉明上台，这场交给你。

　　论坛主持：

　　谢谢大家，我们这个环节要讨论的第一个话题是“如何正确看待中概股的做空潮”。

　　的确，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做空无疑是中国概念股最受关注的热点问题之一，以浑水、Citron为代表的做空机构对中国概念股实施了一系列的做空行为，在这轮做空潮中，中国概念股不仅遭受了来自美国市场的信任危机，而且整体市值也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滑，首先我想请教纳斯达克首席代表郑华一力女士一个问题，作为交易所方面的资深人士，在您看来，是什么原因导致针对中概股的做空潮在特定时间内集中爆发？

　　郑华一力：

　　我想，中国公司去美国上市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出点这样的挫折是正常的，如果不出点儿事儿反倒不正常，资本市场总是这样，不仅中国公司在美国资本市场，美国公司在美国资本市场也是这样，总是一轮轮的，经历了一轮轮的清洗会整顿好，资本市场在不断的洗礼中不断进步，更加完善。对中国公司来讲也是一样的，十几年来，中国公司在美国非常受宠，很热，出现各种各样的丑闻，各种各样违背资本市场规定的做法，可以理解，是必然的事情，也是好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做空，主观上他们是以赚钱为目的，但客观上起到了一定的整顿、整治的作用，在整个大环境，整个中概股爆发的过程当中，一开始时小的公司，所谓反向收购或借壳上市方式的公司，在美国不足以引起多么大的风波，因为这个问题一直存在着，也不足以引起整个大环境的影响，我觉得最致命的要害，对美国投资人信心最打击的一点就在东南融通，因为它是很热的公司，市值很大的公司，曾经冲到40亿，又是所有一流投行、一流中介所做的公司，在这点以后，相信后来你也看了很多做空的公司，他们一家家做成功了以后集中在一块儿出现了问题，前面我听了各位嘉宾的演讲，有一点点基调，刚才大家一片唱衰，全部说退市，全部说私有化，我想给大家一点信心，美国资本市场的生命力依然存在，而且非常强大，美国资本市场的优势依然非常明显，美国资本市场的回复，尤其对中概股的回复，我本人充满信心，相信在明后年曙光就会出来，希望大家有信心。

　　论坛主持：

　　谢谢郑女士更我们的信心和希望，接下来我要问问CFO，作为CFO，你们肯定是公司高管中最熟悉资本市场和市场运作规则的人，你们个人是怎么看待浑水、Citron这些做空机构的？以及他们对中概股的做空行为，想听听四位的高见。

　　孙冀刚：

　　首先感谢i美股和各位主持中国公司在美国上市的同事、嘉宾，这个会我觉得非常有意义，在年底时大家总结一下过去这段时间里中国公司在美国所碰到的这些问题，对今后的发展肯定是非常有好处。

　　回答刚才您提到的问题，我觉得中国公司在美国发展得好和在美国最近受到做空的打击，中间都涉及到投资人和市场之间认知差距的问题，换个角度，当年中国公司在美国风风火火的时候，很多投资人所投资的出发点可能也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假设，比较简单的逻辑，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所有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都会从中得到很大的好处，它的业绩也好，它各方面的情况，肯定像一条直线一样一直上升。

　　但事实证明，在做企业的过程中大家都认识到，整个企业宏观经济环境，宏观政策，对企业发展肯定是有影响，但这种影响是否能够百分之百或大多数反映到业绩里，这其实和公司治理等很多角度是有关系的。

　　换句话说，这次做空，也是这些做空机构利用了大多数美国投资人，包括那些机构投资人对中国公司和中国整个环境不是很了解（的情况），中间有知识上、情感上或市场运作规律上的（不了解），举个例子，美国很大的投资人，菲达利（音）等机构，包括包总说去旧金山，我们也经常去，去了之后发现他们对中国公司、对中国运营环境不是很了解，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出现在中国大家耳熟能详的像新东方这样的公司都被人质疑的事情，当消息出来后，我觉得像这种事情，质疑新东方业务本身的真实性，包括在他的报告中提到的观点，稍微对中国市场、对新东方运营有些了解的人，都会看到其中有很多是非常夸张、不合逻辑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公司，所有跟中概股从业的相关人员，可能大家都要考虑一个问题，今后两个市场间，投资人和被投资人之间认知上的差距能否逐渐缩小，或者换个角度说，什么样的公司更适合在美国上市，这可能是我们大家要考虑到的，不管是在在座的，已经上市的还是没上市的公司，将来在考虑自己的发展方向时，可能这是需要自己仔细研究的问题。

　　论坛主持：

　　谢谢孙总。

　　接下来我想听一下季总的意思，您是怎么看待做空机构和他们的做空行为的？

　　季苏海：

　　我就简短的几句话吧，我来得晚一点，但我听到了华兴包凡的讲话，我比较认同他的观点，作为上市公司，做空本身是没有错的，如果你认为公司被高估了，或者对它前景不看好，你可以做空它，在美国，在任何一个资本市场，除了中国以外都可以做空，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如果做空机构是利用你发一个报告制造市场的恐慌，但你自己在背后挣钱，这种动机我是不认可的，但这和监管既知又关系，包括Citron，这些公司即使被它弄了，我也没看到就几个公司去告它，因为在美国的法律下，这种官司打起来，我们也咨询过我们的律师，这种官司在美国环境下是很难打赢的，但这种机构的行为本身有点制造市场恐慌（的意思），而它从中牟利，这样一个行为我本人是非常不认可的。

　　但作为公司本身来说，总有投资者不看好你，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这是你必须接受的现实，但如果公司本身的基本面和业绩增长都很好，这只是短期的波动，中国有句俗话，“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如果公司本身发展得很好，你也不会太在乎这些做空的行为，目前中概股的趋势把美国投资者搞得有点像惊弓之鸟，任何人只要出来说一句话，市场就会有非常恐慌的情绪，我觉得这样不健康，而且不利于整个市场发展。

　　论坛主持：

　　季总，我还想追问一个问题，在您看来，做空潮后期一些案例中，部分做空机构是否有滥用之前树立的公信力的问题？

　　季苏海：

　　其实就像浑水和Citron香橼，目前他们的公信力已经受到了很大影响，包括他们做的分众、新东方，他们都攻击过，但一旦它的公信力破裂，在投资者中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如果大家不信任它，它带来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小，我觉得投资者对这一点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归根到底还是看公司本身的业绩证明，它是否能在资本市场上长期存在下去，当然，如果公司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就像东南融通，正好被捉到了，那也无可厚非，因为它本身就不是很正规的公司，但大部分公司，通过IPO上市的，我觉得还是非常不错的公司，至少算是中国非常优秀的公司才能去美国上市的，因为毕竟美国的监管机构和它所有对于公司合规的要求相对来说还是非常严格的。

　　论坛主持：

　　谢谢季总，下面请杨总谈一谈您对做空机构和他们做空行为的看法。

　　杨东皓：

　　我觉得做空既有负面的影响又有正面的影响，负面影响大家很清楚，中概股整体估值现在被打压得很厉害，正面影响，前几年中概股去美国上市太火爆，所谓泥沙俱下，良莠不齐，必然会混进一些质量不那么高的，甚至有财务作假，一些有诚信问题的混进去。

　　浑水和Citron他们帮整个资本市场，包括中概股，做了一个清理工作，他们把不好的大部分给清理了出来，现在很多投资人问我，现在中概股都这样了，我还敢不敢投啊？我说你正要投，因为坏的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挺好，或者大部分都挺好。这个说法，很多人认可，两周前我看到浑水的凯森.布莱克自己都说，现在做空在美国上市的中概股越来越难了，而且他自己前一段做空新东方，也是极不成功。

　　所以我非常同意前几位嘉宾讲的话，做空与否最关键的还是你这个公司是不是真的，如果你的公司没有问题，你就不用怕它，像新东方，SEC要查，浑水做空它，连续两天跌了70%，但新东方这么多年在投资者心中的口碑是非常好的，所以在11块、12块的时候我认识的很多基金都在大把买入，短短半年已经基本回复到20年左右了，所以我觉得，只要你自己的公司是好的，就不用怕。

　　还有一个现象大家可以观察一下，做空机构报告的杀伤力越来越小，我们再广泛一点地说，对中概股利空消息的杀伤力越来越小，从最近SEC起诉四大加一，五家会计师事务所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这件事情来势汹汹，但中概股只跌了一天，只是第一天消息出来，大家无一幸免，都在跌，但第二天就企稳了，很多公司第一天跌掉的现在基本上都回来了。

　　资本市场很多投资人也认可了这个说法，反倒是原来大家认为最不安全、最危险的地方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经过这么多人坚持不懈的努力清理过后，剩下的公司，特别是在美国上市的中概股，我相信绝大部分的公司质量应该是可以相信的，而且现在的估值也有投资价值。

　　论坛主持：

　　谢谢杨总，接下来我们想问一下赵总，您是否同意前几位嘉宾的看法？您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赵巨涛：

　　最近一段时间中概公司被做空几乎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第一，我认同大家的看法，做空肯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第二，它是个周期性的事儿，只能说，中国公司赴美上市到现在不过十几年的功夫，上市的公司里有IPO的，有LPO的，形形色色，良莠不齐，做空呢，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一个资本市场对中国公司做的病毒性测试，一定会淘汰一些自身有问题的，这是我讲的第一点，做空不可怕，它类似发烧感冒一样。

　　第二，从公司个案来说，我们从既有发生过的被做空的公司，从新东方、东方纸业，东南融通，在这数起案例中我们要看做空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拿这些原因比对自己看看有什么样的启示，我觉得第一大的问题，公司都是假的，会计数据全是假的，第二是公司治理或法律结构的问题，像VIE，结构的问题；三是叠加的一些宏观因素，包括SEC最近对五大合资会计师事务所的调查，其它的就是公司个案层面的。

　　拿这些已经结束了的被做空的案例比对自己公司的实际状况，我觉得只要公司自己的基本面、财务数据、公司治理、法律框架方方面面都很健康，短期遭到质疑甚至做空机构的动作其实也不可怕。

　　还有第三点，做空甚至是一个公司……那分两类，做空很显著的针对比较弱的一些，或者是比较强的，我们还没有那个荣幸被哪个机构做空一把，事实上前段时间有数个一直追踪我们的投资机构说，做空其实也不是坏事儿，我现在要买你们的股票，你们的流动性不是很大，我们想买买不着，想建仓建一点股票，所以总体来说，我非常认同这样的现象是正常的，甚至是健康的，还会是周期性的，如同少年成长过程中头一次碰到重感冒、发烧，有了这样的免疫力以后，我们这样的公司，或想从事我们这样职业的人，我们基本是第一个需要面对感染发烧症状的人，有了这样的经历，提前防范，会更有防御能力。

　　谢谢。

　　论坛主持：

　　谢谢赵总，我这里有一组数据，今年成功赴美IPO的中国公司只有两家，这个数字比次贷危机时2008年还要少，另一方面却有40家中概公司在过去两年中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满足上市条件而被退市，想请教几位嘉宾，导致赴美IPO陷入谷底，被动退市却出现显著增加的根源主要是什么？在你们看来，多大程度是受此轮做空潮的影响？

　　先请赵总回答吧。

　　赵巨涛：

　　这个问题跟刚才包总讲到的那几大原因和邱总讲到的退市的动因（有关），我觉得价值被低估可能是主要的，触发价值被低估的动作就是最近这段时间资本市场对中概公司的质疑以及做空潮，这股潮流会让那些愿意退市的公司觉得自己的价值没有体现出来。

　　当然，具体案例来看，应该还得看公司的股权结构或股东结构是什么样的状况，一般来说，实际控制人如果持股结构比较多，30，40甚至50的，可能操作起来要容易一些，我印象中陈总讲到的他们公司，20几，30几，被进一步稀释，盘子也不小，这样做私有化难度会更大，所以价值被低估可能是第一点最首要的原因。

　　论坛主持：

　　这里允许我卖个关子，请杨总休息一会儿，先请后面的嘉宾回答问题，后面我有更重要的问题问您，先请季总回答。

　　季苏海：

　　我觉得这主要看上市是为什么，因为上市有很大的成本，任何一个公司在上市之前都会考虑做一个评估，你上市会融到很多钱，和资本市场接轨，但同时也会遇到问题，好比被做空，如果你的股价不好有时候会有被告的可能，而且你要有审计、有律师、有投行，有一系列费用，我来网秦之前在纽交所，也是说，每个公司要上市，不过后门上市还是前门上市，一定要想好上市的目的是什么，上市给你带来的好处是不是能够给你带来一定的好处，好处会不会超过相应的成本，而且已经上市了，你退不退市同样要做分析，你在那儿待着会给你带来什么意义，如果要退市，退市的话想做空都不可能，因为没有市场流通嘛，要根据他本身的需求分析，而不是投行和中介机构说你现在估值很低，你该退了，如果这是大家衡量上市和退市唯一的选择，那选择反而简单了，所以这绝对是因人而异、因公司而异，我们并不会因为说现在我们估值那么低，几倍的PE，就说资本市场不认可我们，我们要退市，至少对网秦本身来说这不是我们当初上市的目的，我们上市都不是为了融钱，我们上市融来的钱一分都没有花，而且公司还在挣钱，因为对我们来说上市是战略性的，我们要发展海外市场，成为美国的上市公司，这能给我们的合作伙伴，给我们业务发展带来很大好处，至少对我们来说这是上市最重要的原因。

　　所以每个公司的情况不一样，不是一刀切，大家退都退，大家上就都上，这是我绝对不认可的观点。

　　孙冀刚：

　　我补充一句，中国公司今年确实青黄不接，只有两家上市，但大家要看到，美国资本市场从08年以来也面临了很多结构性转变，当然，美国市场本身更多的是它比较宽松的货币政策驱动，所以美国的股市，资本市场本身表现还不错，但要跟这些投资人交流，我觉得他们对潜在的风险，至少这种风险意识是比几年前或比金融危机之前强得多，在这种情况下，比如中国公司，在他们做资产配置的时候，可能更多是属于新兴市场的概念，所以从风险的角度，这些投资人对相对来说风险波动比较大的资产的需求就没有以前那么旺盛，我觉得这可能是抛开跟中概股相关因素之外的另外一个原因。

　　论坛主持：

　　谢谢孙总，郑华女士，您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呢？

　　郑华一力：

　　你刚才提到两家公司上市，四十家退市，这么看这个问题，中国总爱跟风，这确实特别不对，要退一块儿退，要上又一块儿上，其实要做很好的判断，退下来之后出路在哪里，很多很多问题。

　　简单分析一下美国资本市场对中概股的前景吧，从2013年开始看，现在可以说是非常寒冷，或者说是最黑暗的时候，但现在其实曙光已经在前方了，怎么讲呢，因为作假的抓出来了，作假的抓出来以后大家都很明白，美国投资者也很明白，你对中国公司的监管就非常严，所有中介机构脖子都勒得紧紧的，所有审计、律师行、投行对你的尽职调查，美国投资者心里很清楚，就这件事情，整治以后他们会清楚，所以我想很多CFO去路演，可能很多投资人都会告诉你们，“先饿饿你们再说”，意思是把你们勒得再紧一点。这个“紧”也是很好的，对这一点，对于作假更严格，这样会增加投资人的信心，我相信这是曙光之一吧。

　　第二，做空也做够了，基本没有再多可做的，我相信他们也做够做累了，也很难再做了，这对于资本市场，或者对于中概股的冲击，我们觉得会小一点，基本上可能不会太大，他们之所以之前那么成功，他们确实成功，做一单是一单，它的信誉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十几家全部这么做起来，后面做的，中国公司积累经验以后把它打下去，现在大家也知道，中国公司的质量也在增加，在各方面都加紧的情况之下，这是曙光之二，做空者也做累了，做不动了，我们相信做空会更少一点。

　　第三，VIE这个结构也提出来了，我一直以为这是个炸药桶，会引起很大的风波，有相当一段时间，现在也有很多时候，SEC和美国投资者也会不断问你VIE的情况，但有一点，只要赚钱，美国投资者在法律结构上不会特别深究你，因为他们也懂，VIE这个结构完全可以通过加强法律条款来控制。前两天我们碰见前SEC的主席克里斯.考克斯，我问他，在VIE结构方面有没有实际的办法能解决它？他说，这完全是技术层面的问题，非常容易解决。所以加强一下条款应该没有问题，美国投资应该能够接受，这件事情提出来了，也曝光了，也接受了，所以也是曙光之三吧。

　　曙光之四，SEC刚刚起诉了四大加一，我们相信这个事情SEC没有办法，它必须要做这件事，它不是针对中概股，是法律责任，PCUB有法律义务，到了这个时间段的时候必须要对他们提出起诉，这是一个法律程序。当然，这是政治层面解决的问题，我们相信在中美两国政府之间的高层在超过PCUO，超过SEC，超过中国证监会层面的事情上，会很快有一个妥协的方式来解决，我们不相信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中美之间所有的经贸，上市公司，因为它的影响面是非常非常大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有信心，两国高层之间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所以我相信这也是曙光之四，半个曙光。

　　再加上整个宏观经济，大家都是看资本市场的行家，资本市场最害怕的就是不确定性，尤其是对宏观方面的东西，现在我们看来，目前世界如果没有突发事件，我们认为还是蛮有确定性的，中国领导层确定了，中国经济增长在下滑，这是确定的，但中国的增长仍然是全球第一，这也是确定的。在美国，大选结束了，美国财政悬崖的问题我们相信不是问题，两党之间很快就会妥协，大家基本都这么认为，所以明年的形势，美国的经济，还有房市，大家都比较看好；欧洲不会好，但也死不了，也是一个确定因素。

　　在整个比较确定的情况下，投资人就敢出手，不管是做空还是做多，有投资流动性，对股市来讲会有比较大的确定性的环境，这对股市是利好消息，不管这个确定性是好还是不好，它都有利好性。

　　从大的环境来讲和中概股的情况来讲，曙光在前面，不要只看到跟风退市的40家，我相信他们之后的路是很难的，如果你坚持住，胜利就在前面。

　　论坛主持：

　　谢谢郑女士如此全面的分析，通过对确定性的判断给大家希望和信心，刚才之所以要卖关子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唯品会是今年成功完成IPO的两家中国公司之一，能在做空潮如此高峰时成功完成IPO是非常不容易的，杨总，您作为公司的CFO，肯定是最直接的参与者，想请您谈一谈，在受做空潮影响，投资者信心受到很大挫伤的时候，唯品会在IPO过程中受到了哪些影响，另外，唯品会是如何克服的？如何打动投资者，让他们充分看到了唯品会的价值。

　　杨东皓：

　　我们受影响是非常具体的，我们3月28号上市，还没等回来呢，在纽约看微博，报纸，所有的电视，都是“唯品会流血上市”，很醒目，记者，专业的，非专业的，同行，投资人，（都用一个标题）“唯品会流血上市”，我告诉大家一个事情，一般公司IPO以后，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他就会搞个庆功宴，投行这帮哥们儿挺辛苦的，吃一顿，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搞这个庆功宴，为什么呢？我们到现在都认为公司的价值还是被低估的。

　　你刚才问做空潮，为什么顶着做空潮？今年3月份，那时候刚好有一波负面新闻，特别是关于分众，去年11、12月份，好象也是浑水出的报告，对于分众并购交易的质疑，我们3月份就上了，实际上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但当时整个公司，包括我们的投行，我们其实只有一个信念，敢去上，敢去试，我们公司是好的，公司的行业，公司在这个行业里的地位，公司整体所有主要运营的财务指标都很健康，并且增长迅速，这些东西是支持我们去冲、去试的原因，现在看来可能是唯一的原因了，否则我们也撤了，谁愿意去趟那个路啊。

　　试是有代价的，当时说我们“流血上市”，说你们怎么这么傻啊？等半年多好？但这种论调在两三个月之前基本就没了，我们的CEO埃里克森说现在他碰到原来的一些人都说“你们怎么那么英明啊？你们怎么知道那个时候就应该冲啊？”

　　怎么说呢，从公司角度讲，只要对自己有信心，那你就去上，外面的传言也好、评论也好，你控制不了，上市三月份，现在报了三个季报，我们没有任何业绩变脸，而且每一个季报出来基本都要超过华尔街分析师的预期，甚至超过我们给的预期，给了三个季度了，投资人对我们这家公司的信心开始慢慢恢复了，我们上市的时候6.5元，其实投行给我们的价格区间是8.5元到10.5元，我们上市就打了七折，最惨的时候跌到4块多，那时候我们都不好意思搞庆功宴，当然没有什么人针对我们做空，但这些被做空的公司在被做空以后所经历的那些艰难困苦，特别是心理上、精神上的压力，我们回去怎么面对员工？我们发了期权，很多人一看已经不值钱了，我们怎么办？那几个月是非常痛苦的，但后来我们还是相信，只要公司做得好，只要你的业绩能够支持你的股价，投资人一定会认识到。

　　而且我有一个不大一样的观点，美国投资人、香港的投资人和大陆投资人对中国公司的理解有很大不同，但有多大不同呢？一个好公司它做空你，这样百度是怎么涨到三四亿美元的市值，新浪怎么炒到一百多块钱？那不都是在美国出现的情况？所以关键，从我们做公司的人的角度讲，投资人是在外面看，从我们自己，一件事情你做或不做，我觉得主要还是根据自己的现实情况，比如退市，或继续坚持在美国，我觉得每个公司的情况不一样，每个人做自己不同的决定，好象这也不大可能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

　　论坛主持：

　　谢谢杨总，在此轮做空潮中显示出来的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同样值得我们关注，最典型案例去年6月份浑水在其官方网站上发了一封致展讯通信的信，不是做空报告，但发布当天就导致展讯股价一度重挫50%，为什么浑水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呢？除了前期猎杀一些反向公司做空树立的威信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信息不对称的问题，这就回到了环节第二个讨论问题，如何和美国资本市场沟通？

　　我想请教四位CFO，与两年前相比，你们在和海外投资者沟通的时候，从你们的感觉来看，有什么新的变化？或者说，投资者的关注点是不是出现了非常明显的转移，从以前更多关心公司的成长空间或商业模式，转而关心VIE结构或治理结构，你要花更多功夫跟他们解释，我想先请问一下泰和诚医疗的孙总。

　　孙冀刚：

　　我个人觉得，总得来说，我觉得投资人的态度更谨慎了，他们在做任何投资决策之前对一个公司，不管是它的市场环境，包括政策影响，包括竞争对手，做的功课比原来更细致，做决策的时间可能比原来更长了，我觉得大多数我们所接触的投资人对于诚信等问题并不是一上来就问，关于这些他们会做初步分析。总得来说就是更谨慎。

　　从我个人来说，和投资人交流的时候，我想在座的大家可能都有同样的经验，最好要准备得非常充分，我觉得他们对一个公司的商业模式，对各种财务指标的变化你提的一些对公司发展的预测也好、观点也好，自己最好有比较明确的支持，我觉得美国的投资人也好，或者是香港接触的投资人，大多数都是在美国环境里训练出来的，他们的思路都差不太多，他们是一个非常推理式的分析方法，在你所提的任何一个观点，对你公司任何一点评论，如果中间没有非常严密的支持，很容易被在美国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投资人发现，如果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对你公司整体的可信度，或者是投资人对你的信赖，可能会打一个折扣。

　　论坛主持：

　　谢谢孙总。季总，可能现在这个问题对您来说相对具体一些，因为最近有机构在质疑网秦的用户数量和市场份额，但随后有分析市指出，差异是因为统计口径不同造成的，而不同纬度的数据是没有可比性的，就像林总也说了，这次就是“躺着中枪”，我想问问您，网秦现在采取了哪些措施来避免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以便使投资者对网秦的业务和公司的价值有更为准确和理性的认识。

　　季苏海：

　　你不问我也会说到，大家可能也看到了，我们上星期一有一个……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机构，一个人在美国一个网站上，跟i美股不太一样，也是一个财经网站，在上面发表文章，对我们的用户做质疑。

　　当时这个事儿出来以后，我刚从美国路演一周回来，上个星期天刚回到香港，周一晚上开盘前这事儿就回来了，当时我们自己内部也做了讨论，开始我们都不一定想去发澄清，它和浑水、香橼还不太一样，就是一个博客发的文章，但对我们股价还是造成了影响，最低的时候掉了13%，我也收到了很多E-mail，投资者电话来问，说要不要澄清，我们跟公司律师、高管都做了沟通了，本来我们都不想对这样一个机构来做澄清，但股价掉了我们也要有交代，如果不澄清结果可能会更糟，大家总会觉得你有什么东西藏着，所以我们当天晚上还是准备了一个回应澄清，第二天一早开盘前就发了。

　　发了以后才四天，股价基本回到了他做空报告出来前的价格，因为那个报告本身跟浑水、跟香橼更不一样，就是很短的几段话，不像香橼、浑水出个报告，几十页，吓都把你吓死了，那里面说的东西，而且真正了解我们的投资者，也觉得那报告写得特别无厘头，除了列的什么市场分析报告以外，说市场第三方，他自己做的分析比浑水的分析更加不专业，所以股价掉了我就再加仓，我再买。

　　所以这要看每个公司自己的选择，最重要的还是跟投资者的沟通，那天我基本一晚上没睡觉，写回应，第二天跟投资者打电话，尤其是我们TOP10的股东，他们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支持的，尤其是比较长线的基金，他们觉得短期的我们倒不是很在乎，只要公司的基本面还在，公司的增长还在，是没有问题的。

　　关于具体的市场调研口径，我们自己也有市场调研数据，至少从注册用户的市场份额来说，我们还是处在领先地位，但每个市场调查的机构不一样，或者他分析的样本、地域都不一样，用的是归纳法，没有人把中国13亿人口都数完，到底有多少人用哪个手机，手机上装哪个软件，不同的机构可能都有自己的调查方法，这点不能评论，只是我们有自己的公开报告，而且我们是放在官方网站上对外披露，不只是引用一个但没有人看到，所以我们非常理直气壮，当时马上就发了，投资者也很认同。

　　这是针对最近的应对，你看到中国很多公司，包括分众也好，奇虎也好，奇虎都被搞了三四次了，包括新东方是一样的，是有官方回应，但在澄清里有些东西你不可能说得那么细，你不可能去攻击他里面提到的那些机构，说他们说得不对，下来以后你和投资者做一对一的沟通，你会讲得更加详细，所以沟通是很重要的。

　　我们去年刚刚上市，就像唯品会一样，从11.5块的IPO价，最惨的时候掉到过4块钱，那时候公司没有任何事儿，3.8元，但我们也是连续三四个季度持续地，所以今年年初我们从5块多回到了12块多，在12块的时候我们想做一次征发，那是造成我们股价之后下降的很大原因，因为我们的股东退出了，一下分了很多股票出去，你很难一刀切，说是因为做空潮，中概股都往下掉，有这个关系，但也和公司基本面和增长有关系，唯品会表现就很不错，奇虎表现也很不错，我们也对公司有信心，只要我们业绩增长好，只要我们基本面好，迟早投资者会看到这一点，而且有的投资者就是这么怪，在5、6块的时候他不买，等你到了12块的时候他觉得我该买了，因为公司已经证明了自己，每个投资者能承担风险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的风险意识更强，在低的时候买，但也有一些基金在五块钱的时候不买，就等你到了十块的时候才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沟通。

　　今年一年我去了美国八次，除了每个季度做做路演之外，还有和投行的交流，如果不沟通，他觉得公司都不在乎这事儿，他为什么要看你呢？如果公司不跟他做沟通，他更没有动力看了，那么多公司看为什么要看中国股票？那么多中国股票为什么要看我们的公司？归根到底还是要有比较详细的交流沟通，这样才能得到资本市场的认可。

　　比较庆幸的是，在美国，在我们这么大的盘子里，流通性还是相当不错的，可能这也给做空机构造成了机遇吧，如果根本没有股票在流通，你想做空也不可能，根本就没有成交量，怎么做空？最近的分众也好、奇虎也好，新东方也好，都是大盘股，因为很多股票在外流通，比较容易做空，如果没有流通性，想做空也不可能，但那就是公司面临的另外一个解决的问题了。

　　论坛主持：

　　时间关系，最后一个问题问赵总，乡村基上市有两年多时间了，想请您谈一谈在这两年多时间里，投资者的关注点是否有明显变化？另外刚才您也说到，乡村基的商业模式和TMT的模式不一样，公司是否考虑过用一些措施加强和资本市场的沟通？

　　赵巨涛：

　　乡村基是全亚洲第一家在美国资本市场上市的快餐公司，尽管如此，乡村基甭说在国际市场，在国内知道得都不多，目前我们只和西南六个省、北京、上海有战略性的门店展示，本身规模还没有做得够大，另外，这家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创始人都是比较低调的。

　　上市之初我们讲的是类似麦当劳这样，或是像麦当劳这样为中国人做中式标准快餐的故事，而且是一个高速成长和盈利能力很棒的故事，当年IPO受追捧的程度还是比较热的，跟大多中小盘中概公司在美国上市之后都会有一点点（？）一样，第一年度，自身对自身有个预期，华尔街对公司有个预期，所以会形成第一年度激进成长的过程，今年在去年成长的基础之上做一些微调。

　　应该说，像中国式本土快餐这样的商业模式是具有比较显著的区域化优势特性的，一个地方大概会崇尚某一种口味，每一类东西，像东北的猪肉粉条要拿到广东去，就不见得那么受欢迎，正是基于这样的考量，我们未来三五年的战略，我在跟投资人沟通的时候一定要讲清楚，他会沿袭当年IPO时讲的故事，对你有一个预期，实际上，在市场发生变化以后，这种沟通把你自己的战略调整和方向讲清楚是尤为重要的，尤其是上市第一年业绩有些波动以后，要恢复投资人对你的看法和信心。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中概被看淡的大背景之下，想清楚你自己的想法，并且充分披露信息，我认为非常重要，结合前面的题目，几年前和现在跟投资人沟通的重大差异是什么，我觉得就是更忙更累，原来你讲中国的故事，类比美国的一个公司，大概讲讲他就听懂了，中概股一热的时候，买买买，就买。现在这些机构做DB（音）的时候都做得比较细，所以变成我们在面对投资人做沟通时准备也要比较充分，他不是质疑你，只是他愿意了解得更细，其实我们也倾向于愿意让投资人了解得更细一点，以增强对公司的了解和信心。

　　总体来说我的感觉就是从过去的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换成了积极、主动、透明、保持一致性的沟通，去做公司财务、业绩甚至是企业文化方方面面的披露，让投资人对你更了解，我认为透明和充分的沟通是能够为公司股价贡献额外议价的。

　　我顺带也表达一下对雪球财经的感激，我也非常认同中小盘股，我们日常的并不高，大概几万股，这几万股和中小机构、散户都是人都密切相关，实际上我在IR（音）工作时间的分配上已经把60%的工作时间放在了对我们持股量只占10%的中小散户上，但我认为值得，包总讲到未来投资人的本地化，他们更容易读懂我们，他们有对中国公司的了解，他们对我们很有价值，我也非常愿意跟大家保持良性互动。

　　谢谢。

　　论坛主持：

　　谢谢赵总，由于时间关系，这场论坛的讨论就结束了，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欢迎大家登陆我们的投资社交雪球跟大家互动，谢谢五位嘉宾的精彩发言，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