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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王延春 北京报道
“放松资本流出的政策还将陆续出台。”外汇管理局一位人士对记者说，以前外汇流入的优惠政策将逐步取消，而限制资本流出的管制也将逐步放松。
他指的是上周两项放松“资本流出” 的政策。
16日，央行发布《个人财产对外转移售付汇管理暂行办法》，从12月1日起，国家将放松移民将合法财富转移海外的限制。而此前，政策只允许个人财产性收益可以汇出，本金和资产变现的部分不允许汇出。
17日，央行又调整了境内居民个人自费留学购汇政策，自费留学换汇进一步放宽。从今年12月1日起，境内居民自费留学到银行直接换汇最多可达两万美元。并且，自费留学生的范围也由正规大学本科以上(含本科)扩大至正规大学预科以上(含预科)的自费留学人员。
对于这两个政策，记者采访的专家们一致认为，这是为人民币升值减压的措施。与此同时，这些专家也同意：新汇率政策频出明显释放出了汇率改革的步伐已经加快的信号。事实上，大家一直关注的实施境内合格机构投资者制度(QDII)正在酝酿之中。
为人民币升值减压
一些研究金融市场的学者更愿意相信，资本流出的这一系列“组合拳”更多的是为了阻击“热钱”的涌入，为人民币升值减压。
“如此密集出台‘资本流出’的政策意图很明显是为了减轻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中国银行研究国际金融市场的谭雅玲告诉记者。新规定将进一步刺激合理的资本外流，释放因资金强劲流入而上升的人民币升值压力。
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人民币升值预期在中国已经更加强烈：到9月末，国家外汇储备达到5145亿美元，其中，仅今年1至9月便新增1113亿美元，超出同期贸易顺差(39.3亿美元)和外商直接投资金额(487亿美元)的总和。有专家分析认为，多出的586亿美元外汇储备中，相当部分是等待人民币升值流入的资金。
国家外汇管理局综合司副司长管涛近日撰文指出，在这种升值预期下，中国企业和个人外汇收支行为发生改变。企业尽可能把外汇收回来，尽快把外汇卖给银行兑换成人民币。资料显示，在上海，当地居民9月份将美元兑换为人民币的数量较8月份的1.8亿美元增长了17%，10月份又增长了34%。一则未经证实的消息称，黑市上将美元兑换为其它货币的数量增多。
一些专家分析，倘若“双顺差”中间包含的热钱不断增加，那么中国国际收支顺差格局也将面临越来越大的不稳定性，并且最终可能面临因短期投机资本逆转而产生的国际收支动荡。这也是国家外汇管理局上周指出，要警惕外汇储备的超正常增长的原因之一。
外汇管理局一位人士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外汇储备激增，导致基础货币投放量过大，国家放松资本项目管制，允许合法外汇的流出，将可以起到疏导压力的作用。”
此外，近日国家外管局还出台了我国第一份《中国外汇领域反洗钱报告》，并集中推出了“严厉查处违规结汇行为，积极维护国际收支平衡”、“密切关注国际收支动向，坚决打击国际非法交易”的政策措施，查处违规结售汇、打击非法外汇交易、反洗钱这三大举措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谭雅玲说：“集中采取这些办法，就是希望堵住热钱的流入。”
资金的异常流动也引起央行的密切关注。
与打击非法外汇交易、反洗钱结合，央行已经采取多种办法解决外汇储备异常增多的问题。最新的政策是调高了外币存款利率，人民银行11月17日发布消息，自2004年11月18日起，上调境内商业银行美元小额外币存款利率上限，一年期美元存款利率上限提高0.3125个百分点，调整后利率上限为0.875%。
但是，一些学者对这些手段的效果表示怀疑。政法大学商学院教授扬帆说：“跟流入的热钱速度相比，放松流出的部分，可以说是杯水车薪。”他认为，其实，以前该流出的外汇通过“黑市”一直在流出，现在，不过是暗道变明道而已。
扬帆告诉记者：“看来，决策者近段时期没有人民币升值的打算，而是希望通过扩大资本流出和堵住资本流入的方法减轻升值的压力。”
商务部研究院中贸研究部的梅新育提出：“问题是，资本在决定是否内流时担忧的是，获利之后能否便利地回流，而大幅度放松资本外流管制恰恰有利于解除上述顾忌，从而将刺激资本内流，反而加重货币升值压力。所以，管理层对这个问题应当注意，要把握放松资本外流管制的分寸。”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巴曙松则认为，讨论一度被视为十分敏感的人民币汇率走向，绝不仅仅是汇率水平的简单重估；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下，这个过程必然是改革现行的外汇管理体制、完善外汇市场、推进以国有银行为主体的金融体系改革、加大汇率的波动幅度和市场灵活性、推出新的外汇风险产品等一系列措施的组合。
汇率改革步伐加快
上周两项放松“资本流出”的政策，也被看作是中国采取的一系列开放资本项目的动作。央行有关负责人表示，这“进一步推动了人民币可兑换进程”。
我国外汇政策一直以来是“鼓励外汇流入，增加外汇储备”的思路，随着外汇储备的增加，外资大量流入，我国实现了资本项目和经常项目“双顺差”。各界开始反思资本是否过度流入，有研究外汇问题的专家甚至警告：“持有大量的外汇储备将面临很大的汇率风险。”此外，由于外汇资金大量流入，导致我国货币供应中，形成大量的外汇占款，影响我国宏观调控政策效果。
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魏本华日前在举行的汇丰银行第14届央行年会开幕式上发表演讲时表示：“近期正在研究和将要出台的资本项目管理政策主要集中在资本流出方面。”
这种资本流出的“疏导”，今年以来显得十分密集。有关部门可能从来没有如此密集地发布过旨在放松资本流出的政策。尽管包括央行行长周小川在内的诸多财经高官都表示，中国汇率改革没有时间表，但显然改革的步伐已经加快。
在上述16日和17日公布的政策之前，8月份，保监会和央行就联合发布了《保险外汇资金境外运用管理暂行办法》，允许保险公司、保险资产管理公司从事保险外汇资金的境外投资。这是首部保险资金投资海外市场的管理办法，拓宽了保险公司资金运用渠道和更好地分散投资风险。
11月1日又实施了允许跨国公司将暂时闲置的资金调往境外运作，支持中资跨国公司补充其海外公司资本金或营运资金。
国家外汇管理局官员近日还在第二届参考消息先驱论坛上透露，国家外汇管理局正在积极起草《境外投资核准办法》等一系列文件以放松外汇管制，推动国内企业实施“走出去”发展战略。
同时，针对境内企业私自划拨资产到海外上市，外管局与商务部也在合作起草相关的措施，特别是制定与“换股”兼并等股权投资有关的政策法规。
而大家一直关注的实施境内合格机构投资者制度(QDII)一直在酝酿之中。
QDII提速推出？
国内一直在研究实施境内合格机构投资者制度(QDII)，允许符合资格和条件的非银行金融机构用自有资金或向社会筹集的资金对外进行证券投资。外汇管理局资本项目司副司长陈炳才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目前，这个问题还在研究与讨论之中。但这个问题的关键是解决认识问题。”
日前，有媒体报道了关于“社保基金已取得赴境外投资的正式批文，首批资金将在年底赴港投资”的消息。有业内人士称，社保基金赴港投资有点类似QDII，因此这同时给了市场另一个预期，QDII极有可能在近期成型。不过，对于上述说法，记者电话采访了外管局新闻处，这些说话并未得到他们的证实。
虽然有媒体援引管理社保基金的某基金经理的说法，称社保基金本身规模庞大，不会引发社保基金抛售A股以腾出赴港投资的资金，其言下之意是对A股并不会造成资金面的冲击。但也有相反的观点认为，社保基金投资香港股票，必然会引发A股与H股的比价效应，必将再一次让接轨压力笼罩在沪深两市上空。
不过，专家认为，目前热钱涌入、外汇储备急剧攀升正是外汇管理政策加速转向的最佳时机。
陈炳才曾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今天我国的国际收支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国已经不属于资本短缺的国家。外汇储备增加过快，导致货币投放量过大，不利于货币政策发挥作用。因此，没有必要鼓励资本的流入而限制资本的流出，应该保持资本流入和资本流出的平衡。对资本流入不应该再给予各种鼓励政策，而应实行国民待遇。并同时适当放宽对资本流出的限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