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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王凤君 邱 伟 呼和浩特、北京 报道
五高管被拘
12月21日上午,当地气温零下十三摄氏度,呼和浩特市金川开发区内,伊利集团的大门口不断有人和车进进出出,但都行色匆匆,在寒冷的空气中,反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静默。
集团的总部接待室内,记者见到了杨贵,杨17日下午曾被检察院带走,但第二天获准离开,“是单独谈话,主要是问了一些伊利的生产情况”,杨的声音很低。
杨的身份是伊利监事会主席,党委副书记,这也是伊利股份高管被拘事件曝光之后,伊利方面首次正式面对媒体。杨贵向记者证实,目前,伊利已经有五位高管被内蒙高检刑事拘留,他们分别是伊利董事长郑俊怀、伊利副董事长杨桂琴、伊利源奶事业部经理、总裁助理郭顺喜、伊利股份董秘张显著,伊利股份信息披露人李永平。
杨贵透露,内蒙高检一共是分两批带的人。第一次是17日下午,一共带了7个人,包括郑俊怀、詹永宽、陈彦、张显著、杨贵、赵成霞、李永平。第二次是18日,共带去了4人,包括杨桂琴、郭顺喜、潘刚、王素珍。但放了6位,留下了5位。
杨贵承认,上述5名高管之所以被刑事拘留,跟前一阶段公司的独董风波有一定联系。但他表示,目前这些人也主要是为了配合检察院做调查,最后什么结果,现在不好说。不过他认为,检察院抓人,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错。
杨贵非常清晰地记得,此前他们已经接待过两次正式调查。一次是今年6月22日,内蒙证监局组织的一批人前来调查,第二批是7月21日中国证监会亲自组织的调查。他们调查的内容主要是企业的经营状况。
“每次调查结果我们并不知道。”杨贵说,直到这一次,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据了解,负责具体操办此事的是内蒙古高检的反贪局,但反贪局并没有向记者透露此次调查结果。21日该院宣传处杨文明处长向记者表示,按正常情况,检察院要对这些人进行初审,初审之后再进行下一步情况侦查,之后再确定是定什么罪。而这样的程序下来,一般需要一年时间,但是他表示,如果是比较重大的案件,上边催促得紧,也可能两个月就见分晓。
据杨贵透露,反贪局主要是针对挪用公款和伊利各种经济类问题做调查,而在这个过程中,反贪局全都是分别找人单个谈的话。
李云卿接替郑俊怀
伊利现在正在为筹建新的临时领导班子而忙碌。
此前有传闻称,郑俊怀离任后,最有可能接管他的就是潘刚。据伊利员工反映,17日内蒙古高检抓人时,潘刚正在北京开一个中国奶业大会,18日早上,他接到了公司的电话,知道伊利出事后,马上从北京返回呼市。“但是他并没有什么事。”该职工说。
不过潘刚并没有像人们猜测的那样,接管郑俊怀董事长职位。杨贵透露,伊利五位出事后,潘刚总裁职位不变,任伊利同时兼管起张显著财务这部分业务。
而其他四个人的位置也很快被新的人员填充上。具体是,现任党委副书记杨贵接替郑俊怀原党委书记一职,现奶粉事业部总经理陈彦接替李永平的位置,并集信息披露和董秘职能于一身,现源奶事业部副总经理韩玉堂接管郭顺喜源奶事业部总经理一职。
而最为引人瞩目的是空缺出来的伊利董事长位置,由伊利现任副董事长、呼和浩特市国资局局长李云卿接任。
李云卿身为国资局局长,现在又要担任伊利董事长,那么今后伊利的法人代表如何确认呢?对此杨贵表示,他们今后肯定要通过法规程序来确定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不好说。
伊利一高层说,昨天他们还召开了一次董事会,专门来讨论这个事。
就在今天上午接待记者采访前,呼市副市长武元春,以及金川开发区白主任也为这事专门赶来与伊利部分新班子成员见面。据了解,今后市委市政府还将会派人过来,协助伊利完成过渡期工作。
杨贵说,对于新的领导集团最难的可能是要面对三个方面的挑战,一个是一定要把经营销售做好,第二是进一步把产品搞上去,把奶源开发保护做好,第三就是一定要加大力度进行宣传,继续加大对外合作力度。
而接下来可能存在的伊利新领导班子协调问题,则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
与金信的秘密协议
谈到数名前高管被抓的原因,被伊利股份罢免的独立董事俞伯伟认为,就是因为他以前的举报,如今证监会的调查结束,司法已经介入。
伊利股份的另一位原独立董事王斌认为,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主要还是前一阶段伊利搞“隐性MBO”有关,对于郑俊怀被抓,他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两位独董是在今年6月份伊利“罢免独董风波”中和郑俊怀“结下梁子”的。
俞伯伟说,闹翻的原因是因为郑俊怀做了很多为自己谋利益的事情,最终却要嫁祸给董事会,说是董事会的决议,这实际上是要让独立董事最终承担责任。因此,在2004年6月15日,他与另一位独董王斌共同发出声明,表示拟聘请会计师事务所对伊利公司国债交易等有关事宜进行专项审计。
为什么投资国债?这是郑俊怀的致命伤。俞伯伟向证监会的举报就是怀疑郑俊怀利用投资国债,让伊利股份的资金体外循环,最终成为郑俊怀对伊利股份MBO的资金,如果属实,郑俊怀便是涉嫌挪用公款。
伊利股份后来被逼发出公告,称公司从2002年11月26日始,在闽发证券北京营业部利用部分自有资金自主购买国债。俞伯伟说,伊利股份共打入了3个亿,2002年底全部购买国债,截至2003年12月31日,国债市值总额2.91亿元,亏损900万元。
一个可能的假设是,这3个亿的国债已经被回购,所得资金被用来和金信信托签订委托协议,用来收购伊利股份的国有股。
一位接近事情真相的人士告诉本报,郑俊怀确实是拿了2.8亿的资金来找金信信托,委托协议是这样形成的:当时的数位伊利高管分别和郑俊怀签署委托协议,最后再由郑俊怀和金信信托签署委托协议。
一位自称伊利股份的现任总裁潘刚的朋友的人说,他依稀记得潘刚告诉过他,在金信信托的委托权益中,潘刚占18%。但是,出于谨慎,潘刚最终没有签署这份委托协议,郑俊怀无奈,只好替潘刚签了字——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在现今被抓的人员名单中,没有潘刚。
2002年底,金信信托开始与伊利的第一大股东呼和浩特财政局洽谈购买股份,这实际上已经是在郑俊怀的运谋之中了,因为在呼和浩特有个传言,说雀巢曾经找过呼和浩特财政局购买伊利股份,开价高达每股20元,但是呼和浩特财政局没有卖,反而后来以每股10元的价格卖给了金信信托。
2003年3月,伊利股份发布股权转让公告,2003年7月完成国有股转让过户,金信信托占股14.33%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在股权转让呈请证监会批准之时,曾经就有媒体怀疑过“隐性MBO”通道,但是,为澄清怀疑,金信信托发表了一个具有法律意义的声明,声称对伊利股份收购所需的2.8亿资金完全是自有资金,现在看,这个声明应该是在撒谎。
后来,闽发证券出了事,郑俊怀被迫将在闽发证券的国债卖掉。但是,在卖出闽发的国债的前一个月,即2004年1月开始,一笔2.8亿的资金又划给了其子公司内蒙古牧泉元兴饲料有限公司,然后通过牧泉元兴,其中的2.3亿的资金被转入总部和金信信托同在浙江金华的金通证券,买入国债。
相信这笔国债同样进行了回购,然后又把这笔钱去填卖掉闽发证券国债的窟窿。
另外的明暗两通道
事实上,郑俊怀对伊利股份的MBO一直念念不忘。
早在2000年底,郑俊怀就注册成立了呼和浩特市启元投资有限公司,此公司的目的是用来伊利高层的长期激励制度。资金来源是从伊利税后利润的10%中提取,每个管理层所获得的金额,主要按照历史贡献和现在职务两个系数来算。各个高层以委托的方式,委托郑俊怀代持在启元投资中的股份。
在2002年第三和第四季度,启元投资两次向呼和浩特财政局购买股份,共购得了4.07%的股份。
然而,除了这条明的通道之外,还有另外一条暗的通道。
这条通道即呼和浩特市华世商贸有限公司。这一公司目前是伊利股份的第5大股东,持股2.16%。
在2004年6月之前,华世商贸的股东分别是郑俊怀之女郑海燕,杨桂琴的丈夫马庆,李永平之母李凤兰,张显著的儿子张翔宇以及伊利董事会办公室赵海南的嫂子郝银花。
2004年6月11日,华世商贸股权结构再次发生变化。郑海燕将全部股份转让给汪凌,马庆将全部股份转让给王念学,张翔宇将股份转给周培权。郝银花和李凤兰的持股比例不变。然而,这不过是掩人耳目,因为汪凌和王念学都是身在北京的两个平民,而周培权则是张显著家乡的一位农民。
当一切都谋划好了之后,通过三个部分,郑俊怀等高层共控制了伊利20%的股份后,2003年7月,伊利便实施每10股转增10股派2元含税的高额分红配股方案。
事实上,早在MBO之前,郑俊怀的薪水早已经超过了大多数跨国公司的中国区总裁。
伊利股份2003年年报记载了伊利股份2002年赋予各位高管的薪酬,总额高达1.03亿人民币,其中金额最高的三位高管报酬竟高达5120万人民币,该年报没有指出这三位高管的姓名。
此外,俞伯伟指出,郑俊怀还把大批的亲属安排进了伊利公司,很多人享用着高薪,吃住行等各种生活费用由伊利全部负担。还有传言说,郑俊怀的直系亲属成立了很多公司,这些公司专门与伊利做生意,在关联交易中获取巨额利润。
“真的是做过头了。”俞伯伟最后说。(本报记者汪恭彬对此文亦有贡献)
( 责任编辑:雨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