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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艾枚 实习生 杨扬
中国民间流传这样一句话，要想知道什么是最热门、最赚钱的行业，就看温州人在干什么。在中国的民间资本投资中，温州资本无疑具有风向标的作用。
从上世纪末开始，继在房地产、煤炭业掀起风浪后，一贯具有“候鸟本性”的温州炒家又把投资的目光转向水电行业。然而，与以往在房地产业兴风作浪的势头相比，温州炒电团此次在国内的水电大省四川却集体遭遇“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厄运；
然而，专家认为，炒房团寒冬与炒煤团的四面楚歌早已昭示了这必然的结果，它们都遭遇了国家宏观调控的利器。>>我来说两句
温州炒家进军水电业
据浙江省水利厅一份统计称，浙江全省投入小水电站建设的民间资本超过100亿元，其中有80亿元的投资额在四川，这80亿投资分布在20多个小水电项目上。而在这20多个项目中，温州资本占了半壁河山。
来自浙江省私营民营企业协会的数据也显示，浙江温州、丽水和金华三个地区喜欢对外投资水电，其中又以温州资金比例居首。
与上世纪80年代投资股市有惊人的相似之外，温州一度出现“全民投资水电”，该行业协会一位负责人如是说。
据了解，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浙江的民营企业就在水电投资上悄然试水。由于四川集中了全国四分之一的水力资源，四川无疑成了温州炒家们最好的平台。浙江惠明集团董事长任平也因此成为“中国民营水电大王”，随后民间资本争相进入这一领域。
温州交通建设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张光杰就是温州炒电团中的一个。据介绍，目前张的公司在四川凉山州甘洛县投资了一个水电站项目。该电站装机容量为8.1万千瓦，于2003年开建，定于2006年5月正式发电。
凉山州是全国最大的水能开发“富矿区”，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3条巨龙汇集，堪称“中国水电工业第一州”。与张光杰一样，聚集在凉山投资的温州老乡很多，有的甚至一个人投资五六个项目。同时，在四川绵阳、康定等水能资源丰富的地区，也集中了不少“做电生意”的温州人。
从2002年起，四川掀起第二轮投资中小水电的“圈河”热潮，到四川考察的各类投资者络绎不绝。
先是温州交通建设集团与甘洛县政府签约建设甘洛玉田电站；继而，浙江宏阳水电开发公司派员进驻凉山州越西县铁西乡，投资1亿元兴建铁西电站，装机总容量为2000千瓦，预计今年底投产运行；浙江汇力水电建设有限公司投资6亿元，签订了建设绵阳平武县泗耳河电站的协议，装机容量10万千瓦。
电荒烧旺水能开发
近两年来，“电荒”使电站成为热门投资项目，5大发电集团率先在西部“圈水”，一贯嗅觉灵敏的温州资本自然不甘人后。
而据浙江省水电开发管理中心提供的资料表明，浙江省的水力资源基本被开发。而有“千河之省”之称的四川，全省水能资源技术可开发量1.03亿千瓦，占全国的四分之一以上，无疑成为炒电团的首选。
作为民营资本，温州炒家既然无力与5大发电集团竞争，便瞄准了门槛相对较低、回报相对较快的中小水电项目。
一位电力专家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如果一个1000瓦装机容量的水电站需投资1万元左右；如果是没有库容的小水电站，只需5000元左右；一个1000千瓦装机容量的小水电站，需要500万元左右的投资。一般情况下，小水电站大致需要六七年的时间收回成本。而在凉山州，当地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工程造价更低。
按张光杰投资甘洛水电站计算，总投资4.6亿元，按每度电0.18元的上网价，如果该水电站如期投产，按每年发电300天计算，企业年卖电收入超过一个亿，收回成本指日可待。与张光杰心思如出一辙，所有的温州投资者都把投资水电看做“回报稳定，利润高”的产业。
金融利器高悬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国家的宏观调控政策很快惊醒了温州炒电团好梦，水电投资成了炒家手中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四川雅安龟都府水电站一度号称是“浙江民企在四川投入资本金最大的水电项目”。该项目是青衣江干流规划开发的第六级中型水电站工程，电站装机容量6万多千瓦，总投资4.3亿元。工程于2003年11月开工，原计划今年6月完工。如今，工程土建已完成50％。目前，该工程即将面临停工，原因是原来银行承诺的贷款金额不再继续兑现，工程无米下锅。事实上，在工程开工前，这部分后续资金是当地政府与银行打下包票的。
四川省电力行业一位内部官员对记者说，截至目前，浙江民企在四川投资的水电项目，没有一个竣工投产的。
与四川雅安龟都府水电站一样，这些已经投资和即将上马的小水电项目都遭遇了银行贷款的“担保问题”。
随着国家发改委对电力项目的整顿，不少在建或正做开发前准备的中小电站被贷款卡住了脖子。
一名温州商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他投资的水电站是雅安市的重点项目，当初在项目贷款问题上，当地政府和银行都相当支持，并表示将鼎力支持，一路绿灯。
2003年3月，他和雅安市工商银行谈妥，企业自筹总投资的25％至30％，其余近3亿元由银行贷款，并以在建项目本身作抵押担保。
水电项目通过了四川省工行的预审，报送总行。但没想到，该贷款项目近日被总行驳回，理由是按央行文件，这么多的资金需要固定资产担保，否则，只能按企业自筹35％的比例来贷款，即只放贷1.6亿元。
这让温州商人非常气愤：只能获得1.6亿元贷款，工程的建设很难如期投产。作为民营企业，在四川根本没有如此多的固定资产，银行给出的理由根本没有可操作性。
“如果因担保问题拿不到贷款，工程只有暂停。但由于一年下来，工程已投入大笔资金，加上移民安置以及人员工资，完全放弃，等于白白损失1个亿！”目前，代表这些温州商人的协会也在为他奔走呼号，但收效甚微。
房、煤、电“炒”字一脉相承
回顾温州炒房团南征北战，兴风作浪的风光，温州炒家们在四川投机水电业可以说是结结实实栽了个大跟头。尽管前后命运迥然不同，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经济专家表示，从目前温州炒家在房产业、煤炭业的节节败退就能看出端倪。
温州人的炒房首先是从家门口开始的，从1998年到2001年，民间资本的进入，促使当地房地产市场价格以每年20％的速度递增，市区房价快速从2000元/平方米左右，飙升到超过7000元/平方米，并一度无房可炒。精明的温州人之后迅速把资金转向临近的杭州与上海。
从1999年开始，温州的民间资本就开始进入上海、杭州等地的房地产市场，并开始逐渐形成规模。2001年8月3日，第一支火车购房团前往上海，8月10日，另一支火车购房团前往杭州，10月16日，第一支飞机购房团前往上海，所到之处，当地的房价是一路走高。
在温州炒家领跑下，杭州房价一路暴涨，直到现在仍维持在7000元/平方米的高位。在杭州，购房者中20％是温州人。而在上海，炒房高峰时每年有数十亿资金从温州进入。
继杭州、上海之后，东起辽宁大连，西至新疆伊犁，南到海口，北达内蒙，温州炒房团的足迹开始遍布全国的省会与中心城市、二级城市，甚至县级城市。面对全国全线飘红的房价，在老百姓一片指责声中，地方政府、经济学者都坐不住了，制止温州投资者恶意炒房成了各地舆论的主流。
迫于各地不欢迎温州投资人的压力，2004年上半年，温州市政府不得不作出限制购房团的决定，首先通过主管部门叫停当地媒体组织的炒房团。
在南京，南京市房产局提出了一个《关于加强商品房市场管理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的意见》。就在大规模炒房资金进入南京房地产市场之前，南京市抢先出台了国内至今最为严格的限制期房炒作规定，从4月1日起正式实施《加强商品房预售管理实施细则》。所有购房者凭身份证认购住宅，一人限购一套，该政策施行后，立竿见影，很快温州炒房团从南京撤离。
同时，在学术界也掀起温州炒家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的讨论，以中国社科院金融所尹中立博士为首的经济学者们认为，到了对房产投机商们出手的时候了。
尹博士认为，温州炒房团利用资金优势左右房地产价格牟取暴利，该行为和股票市场的庄家行为如出一辙。在全国一片声讨声中，温州炒房团目前正进入寒冬季节。
同时，由数十名投资人组成的，专门投资房地业的中畅与中驰两大投资财团，在金融部门的严格监管下已经瓦解。
同样在煤炭业，温州的炒煤团也面临山西煤商与当地政府的高度警惕。
据了解，山西境内60％的中小煤矿（包括地方国有煤矿和乡镇煤矿）已经由温州煤团承包，投资额度高达40多亿元人民币。他们控制的煤矿年产量达8000万吨以上。这一产量是山西省煤炭年产量的1/5，也就是全国煤炭年产量的1/20。
而此时此刻，温商敏感的神经也已感受到了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地方政府对失去煤炭话语权的恐惧；关于外来煤矿投资政策的潜移默化；普通百姓投来的异样眼神……
山西省煤炭协会一位负责人曾表示，能源日益匮乏的今天，国家能源的命脉煤炭一旦被温州商人把持，后果不堪设想……
在山西，一场晋商与温商的角逐大戏已经开幕。
对于温州炒团在地产业、煤电频频受挫的状况，相关人士称，无论是经济关联带动性极强的地产业，还是关乎能源命脉的水电、煤炭，一旦投机的成分居多，必然会给正常的经济发展带来难以估量的破坏力，温州炒家热炒地产业破坏作用已经显现，同时也为他们在其他行业的发展带来致命的限制。
同时，“温州炒团”的现象也让民间资本投资立法提上日程，如房地产基金的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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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魏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