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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喽!
过年,也许不是一个可以让每个人都兴奋的字眼,但是,我们中间的每个人,都曾经有过为这个字眼而兴奋、期盼这个时刻到来的心理经历。我们或者期盼穿上漂亮的衣服,或者期盼见到众多熟悉或不熟悉的亲戚朋友,至少,也可以期盼一个放松身心的假期。而最重要的是,在这几天,人们的身与心完全属于家。过了阳历的元旦之后,每个人都议论着春节,漂泊异乡者也都在筹备着回家的计划。过年让所有人的心都回到家里,家占据了我们的整个心灵。
因此,再拥挤的火车,也不能打消人们回家的决心。由于种种原因,城市与乡村被分隔开来,在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里,无数家庭的夫妻、父子、兄弟天各一方。过年则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过年召唤着我们每个人回家,也正因为此,过年让中国年复一年地上演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人口流动。而在这人流中,我们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股比人流更浓烈的情感流:对家的依恋和责任。过年让家成为完整的家,每个人都找回自己的真正角色,成为一位丈夫、父亲、妻子、兄弟……
过年回家,把我们与自己的祖先联系起来,让我们思考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这里面不乏超验的含义。四季的轮回,一年的更始,孩子们为长了一岁的高兴,中年人为一年弹指即逝而感叹。过年,让我们对生命的秘密有一丝感悟。
过年回家,让我们成为独特的我们。现代人强调个性,强调个体的存在。然而,我们尽管属于我们自己,但同时,我们也都属于某个家庭,属于这个文明。人需要过一种文明的生活,而文明就意味着把自己放在社会的网中,按照习俗不假思索地生活。传统的民俗节日,以不变的仪式,把每个人融入我们这个民族特有的生活形态中,成为一个文明人。在中国传统节日中,过年、中秋都突出的是团圆。它们共同塑造着一种坚固的家庭纽带。
甚至,过年给讨薪的农民工增添了不可抗拒的道义力量,过年让不良老板的丑恶显得不能令人容忍,也把农民如何市民化的问题摆在政府面前;过年让民众最深切地注意到大学中的贫困群体;若干省政府也在过年之前宣布免征农业税……过年唤醒了我们内心中或许曾经麻木的同情心,而假如没有这样的同情心,社会又何来和谐?
然而,20世纪的部分中国人对传统有太多的批判意识,有人总是喜欢把国家的战乱和社会的停滞归咎于传统,因而,对传统有一种排斥心理,但韩国、日本的历史却证明了,传统与现代之间并不是对立的,而毋宁说是互补的。民主政治、现代科技与传统的家庭、传统的习俗之间,完全可以相安无事。以家庭为例,家族企业对中国经济的增长功不可没,而家庭也大大降低了中国的社会福利成本。事实上,当政府在设计社会保障制度的时候,恐怕应当注意不要以国家福利取代家庭、家族内部的互助传统。
当然,在这个开放的时代,在现代性无孔不入的时代,外来的节日在年轻人中似乎颇为走俏,商家争相营造圣诞节、情人节的气氛。今年初六就是情人节,年轻的恋人们也许对这个节日更感兴奋。对此,人们倒也不必过多担心。这其实是我们时代的幸福,因为人们的选择范围更为广泛了,因而,生活的色彩也更为丰富了。
有些人以一种苛刻的目光看待传统,甚至对春节这样的民间习俗也百般挑剔。比如,有些人讥讽中国节日就是大吃大喝,这样的态度失之轻薄;另一些人则又僵化地固守传统,排斥一切新兴的习俗,这样的态度失之偏狭。对于传统,对于民俗,我们还是多一点热爱;而对于新兴的习俗,我们也应多一点宽容。让传统与现代、让旧俗与新风相安无事,各得其所,也许是文明最合理的形态。
而从政府的角度说,在不压制外来节日的前提下,可以为人们保持传统节日创造某种条件。不少人建议政府将清明节、中秋节也列为法定假日,让人们有时间为传统节日做一些准备,在清明节,让人们有心情慎终追远,在中秋节,让人们有心情与家人团聚。这是一个明智的建议。
政府现在已经为过年创造了很好的条件,那就让我们过一个美好的中国式春节:春节前把屋子收拾一遍;给孩子买件喜气的新鞋新帽新衣服,给自己也买件有一些传统元素的服装;跟孩子一起贴副春联;一家老小包上一顿饺子;大家一起守夜,聊聊家长里短;有条件的话,到五环以外放上几挂鞭炮;带着孩子到庙会转转;走访一下亲友;元宵节的时候,记着给孩子买个灯笼。不要追问这样做的理由,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就是文明的生活。
( 责任编辑:周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