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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留意就会发现,眼下有两种最赶时髦的事情,第一件是女人穿衣,第二件是文人作文。好穿戴的女人总用眼神瞟着她的同性,无数的“瞟”便集合为漫天的花粉,将衣样新潮大面积地传播。喜做表面文章的人也互相地瞟,见有什么怪词儿马上拿将过来粘贴在自己的文字里。猎奇语词的传播速度实在迅于服装类。
语言创新与服装换潮有所不同。服装设计任凭奇思妙想,语言却受“约定俗成”规律的制约,所谓创新,大抵是旧材料的重新组装。比如,西方近代哲人笛卡尔有个命题曰“我思故我在”,先有人曲意用之,接着又被另一些人涂鸦为“我穿故我在”,“我杀故我在”。
有的连组装都不必。从旧料库里拿来即用。因为时空有变,照样有新鲜感。近日接连听见一种话的套式,估计又会兴起一种时鲜。先读到某文说:“短信文学在大众文化的引导和建设上能够发挥独特而有效的作用,其社会文化意义怎么估计也不过分。”
接着,又在另一报章读到广告词曰:“过年的七天,怎么放松都不过分……”
怎么都不过分!这个新语潮由谁掀起,无从考证,但从“文革”时代过来的人,觉得这话耳熟。那时,常把芝麻大的事说成天大,动辄就是:对于反修防修、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意义”怎么估计也不过分。“不过分”说,其实只是当时“过头话”的一种。它的同族,还有“矫枉必过正”。怎么过正?就是将“牛鬼蛇神”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而照“怎么都不过分”的原则,这只脚踏上去,还可以直至永远!
不是说“文革”那段时间用过的语言现在都禁用。问题是,“怎么都不过分”,怎么说也缺乏科学性。常说“过犹不及”。还有,“真理向前跨越一步就等于谬误”。凡事都有个度。水,低于零度成冰,高过一百度变成汽。经济增长过缓不行,过热也不行。缺钙,会得软骨病,补钙过度,也难免“钙中毒”。怎么说或怎么做都不过分的事,世界上大概不存在。
其实这些话全不用笔者来讲。上面的两则接着就做了自我否定。那篇讲短信文学的文章在末尾说:“随着手机单向收费的普遍化,短信是否相应减少,短信文学作为一个文化现象会否受到市场指标变化的影响,我们不敢妄加判断。”你看,短信说不定短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短信文学的意义还能“怎么估计都不过分”吗?
那个广告则自我否定得更彻底。那句话说完全了,应为:“过节这七天,怎么放松自己都不过分;可别玩出头痛来!”下面还有小字曰:“这七天,我们甚至都不理会白天与黑夜的更替。”还用说吗?放松得全然打乱生物钟,或玩出头痛,或吃出胃病,或得了“假期综合征”,不是也让人伤脑筋吗?
( 责任编辑:胡晓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