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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保ｖｓ经济发展——民间的力量■本报记者 邹建锋
对于浙江省诸暨市兴发化纤袜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应兴法来说，诸暨市马剑镇相公殿村早已只是“故乡”的概念，因为他二十多年前就离开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现在家里也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但是当马剑镇发生铜件厂污染问题之后，身为诸暨市人大代表的他还是坚决地站到了老百姓的立场上。
百姓维权三年不成
人大代表仗义执言
马剑镇地处诸暨西部山区，东临素有“小雁荡”之称的国家级风景名胜——五泄风景区，壶源江由南向北流入富春江。境内盛产云剑茶、芦笋、板栗、毛竹等农副产品。用山清水秀、物产丰富来形容马剑镇并不过分。
但是，2000年7月从壶源江下游的富阳市搬迁来的金沙铜件厂给当地带来数十个就业机会和数万元场地“租金”的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污染。
在一份当地群众联名写给诸暨市委、市政府的材料上，记者看到这样的描述：金沙铜件厂老板是富阳人，因该厂加工生产所产生的排放不符合国家有关标准，当地环保局不允许其继续开办，于2000年7月转办到本地。该厂大量排放有毒烟雾、废水和废渣，污染了方圆数十里的生态环境。
据了解，金沙铜件厂开办之后，该厂所在的金沙村以及毗邻的相公殿村、金家山村三个行政村的村民一直在向有关部门反映该企业的污染问题。
“不过老百姓告状不容易啊。后来还是应兴法出面，上级才开始重视起来。”在金沙村，代表村民反映情况的主要活跃分子之一许发根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在20公里外的诸暨市大唐镇，应兴法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他告诉记者，当他得知老百姓为这个问题奔走近三年没有结果之后，毫不犹豫地当起了老百姓的代言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设法将三个村子485名村民的联名举报材料送到了诸暨市有关领导的手里。
“领导马上就把材料批到环保局，要求他们尽快查处。环保局也很快就作出了取缔这个厂的决定。”应兴发说道。
政府出手
污染企业遁入深山
在诸暨市环保局出具的一份《信访回复》材料上，记者看到了对此事的“官方描述”：根据市委蔡汉良副书记的指示要求和市政府俞杨芳副市长的批示精神，我局分别于2004年1月8日和2月16日派员到现场进行调查处理。
该局调查发现，金沙铜件厂将一些废金属材料以及废旧电子元件作为原料进行熔炼，由于原料成分复杂，而且生产工艺落后，导致在熔炼时产生恶臭废气。
经诸暨市环境监测站监测，该厂的二氧化硫、氟化物、铅等废气排放超过了国家规定标准。同时，排放的冷却水中铜、锌、铅等酸碱度和重金属含量超过国家规定标准，对周围大气环境质量和水环境质量确实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诸暨市环保局决定，金沙铜件厂必须在2004年4月30日前停止熔炼作业，并无条件注销企业的一切证照。
2004年5月份，得知金沙铜件厂没有按期关闭之后，应兴法“以私人身份”赶到马剑镇，质问镇党委书记为什么不及时落实环保局的决定。
“当时我和他们狠狠地吵了一架。这家企业拖到当年7月份，终于迁走了。”应兴法告诉记者。
那么该企业迁到了哪里？记者在采访中多方了解。但是当地没有人能够告诉记者确切的去向，只是说可能迁到了邻县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
能否永葆绿水青山
经过整整四年的努力，马剑镇终于将金沙铜件厂“驱逐出境”，算得上是一次民意的胜利。而分析事件的前前后后，却颇有值得玩味之处——
首先，记者了解到，金沙铜件厂投资不过数十万元，每年上交给镇政府2万元、金沙村委会1万元。在采访中，记者听到了这样的说法：“幸亏每年只是上交3万元，如果是30万元、300万元——经济不发达的马剑镇是否舍得放弃？铜件厂的老板是否会有办法走通上面的路子‘摆平’？”
其次，此事前期的状况是“老百姓告状无门”，之后则是“人大代表出手峰回路转”。应兴法在接受采访时也直言不讳地表示，如果不是他出面，也许问题还是难以解决。
第三，记者在采访中也了解到，金沙铜件厂关闭之后，原本在该厂上班的当地人感到不满，因为他们失去了月收入700元左右的工作。记者在马剑镇的确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其他像样的企业。
“金沙铜件厂是被赶走了，但是为了发展经济，谁敢说一定不会再出现‘银沙铜件厂’。”有人这样对记者说。
另外，对于马剑镇来说，看得见的污染问题是解决了，但是污染源本身却并没有消亡，而是进行了转移。如果该铜件厂确如村民所说的是迁到了邻县深山，则意味着到了流域的上游，污染的影响面事实上扩大了。
而且马剑镇的环境还受到来自邻县的威胁。应兴法告诉记者，他发现壶源江上游不到四公里的邻县境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比当年金沙铜件厂污染更厉害的电镀厂。
“我已经和马剑镇的领导联系过，什么时候去看看，有必要的话，我们也要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他对记者说。
“唉！我们小时候一到夏天，就天天泡在壶源江里。这几年可不行了，一下水身上就会过敏，谁也不敢下去了。”他又说道。
采访结束之后，记者驱车沿着顺壶源江而建的盘山公路返回杭州。只见一路青山葱翠，但是江中有多处挖沙的工地在作业，神往中的清澈江水变成了“泥汤”。
在路过富春江畔的富阳市某镇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一股浓烈刺鼻的化学物质气味突然钻进门窗紧闭的车内，抬头望去，依稀能看见夜幕中的天空雾霭一片。事后记者获悉，此地聚集着几个轮胎厂、化工厂，每到夜间，就是这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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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孙可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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