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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保ｖｓ经济发展——成长的烦恼■本报记者 邹建锋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中国经济时报和搜狐财经联合推出“中国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状况公众调查”。对于“如何处理环境与发展的矛盾”这个问题，参与调查者中有96．47％选择了“发展经济决不能破坏环境”、“任何时候都要确保环境保护”、“坚决取缔或打击任何破坏环境的行为”，而选择“环境还可以重建，先发展经济再说”、“目前我们国家还很穷，经济发展应首先考虑”的只有3．53％。
根据这个调查结果，我们完全可以乐观地说：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已经成为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那么在现实中，环境与发展的矛盾又是如何处理的呢？最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工业化进程领先的浙江省进行了调查采访。
生态环境承载力已经饱和
“浙江的生态环境承载力已基本达到饱和。”这是来自浙江省环保局的一个判断。
“全省污染物排放总量居高不下，环境压力继续加大。”在一篇题为《浙江生态省建设2004年工作进展和2005年工作思路》汇报材料中，浙江省环保局局长戴备军这样指出。
戴备军分析道，浙江省经济运行中的结构性、素质性矛盾与要素“瓶颈”制约问题依然十分突出，经济增长总体上还是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和高安全生产事故的增长模式。
他指出，社会各界对培育发展循环经济，切实提高资源综合利用效率和水平还缺乏足够的重视，相应的工作机制和配套政策还跟不上，逐步建立与资源环境的承载能力相适应的高效、低耗、节能和低排放的新经济增长模式，推进以循环经济为核心的生态经济体系建设难度还相当大。
从2004年的情况看，浙江省重点流域、重点区域、重点行业污染问题突出。钱塘江污染有加重趋势，2004年7月下旬富春江段出现蓝藻水华；近岸海域四类和劣四类水质占总数的70％以上，赤潮呈多发态势；农业农村面源污染加剧，生活污水、生活垃圾、禽畜养殖废水处理率低，农药、化肥过度使用直接威胁到水体安全；环保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全省有24个县（市）尚未建成城市污水处理厂，已建成的城市污水处理厂达标率低；一些地方生态退化趋势尚未得到有效遏制，治理和修复难度进一步加大。
2004年下半年，浙江统计局公布了一份题为《浙江ＧＤＰ增长过程中的代价分析》的调研报告。这份报告指出，2003年浙江省每生产1亿元ＧＤＰ排放28．8万吨废水，生产1亿元工业增加值排放2．38亿标立方米工业废气，产生0．45万吨工业固体废物。这几个指标分别比1990年增长84．8％、3倍和1．3倍。
是“成长的烦恼”
还是“成长的罪恶”
在浙江采访期间，记者听到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
某市不久前评选“十大平民英雄”，一位近几年一直与当地化工园区污染企业进行斗争的农妇以高票当选。在颁奖典礼之后，该市的一位主要领导接见了这位农妇。
市领导对农妇说，政府已经痛下决心，决定用三年时间来彻底解决那个化工园区的污染问题。言下之意，希望她理解政府的难处，再让那些化工企业生产三年。
岂料这位农妇口没遮拦地说道：公安局抓住杀人犯之后，杀人犯说，再让我杀上3年吧，3年后一定不杀了……
——之所以将此事定位为“故事”，而且隐去了当事人的姓名，是因为不希望给当事人尤其是那位赢得百姓尊敬的农妇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但是，这件事情却恰恰说明，一些地方政府在实践中选择的正是：“环境还可以重建，先发展经济再说”、“目前我们国家还很穷，经济发展应首先考虑”！
“在思想认识上，少数地方领导还没有真正把生态省建设与落实科学发展观结合起来，还不同程度地存在重开发建设、轻环境保护，重眼前利益、轻长远利益，重局部利益、轻整体利益，重经济效益、轻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思想和行为。”戴备军的这番话点出了问题的实质。
在采访期间，记者不止一次耳闻目睹污染企业引发的社会矛盾，也目睹了污染企业给社会、给周边群众带来的严重危害。
有媒体将包括环境污染在内诸多困扰浙江发展的问题称之为“成长的烦恼”。但是在调查采访中，记者则听到有人愤怒地说：“这哪是什么烦恼，根本就是罪恶！”
环境欠债怎么还
“污染问题的根源是制造业盈利模式的问题，只有从粗放型的发展模式中跳出来，环保难题才能够真正解决。”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浙江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葛立成这样表示。
他说，回顾二十多年来的经济发展历程，对资源投入、外延扩张的依赖普遍存在。而这种“低成本、低价格”的增长模式是极容易和环境发生冲突的。
在要素资源日益短缺，环境承载力严重饱和的情况下，企业有两种选择：一是进行空间上的转移，寻找资源相对宽松的地方，譬如所在地的环保执法严格了，就设法转移到相对落后的地区去；二是进行产业升级，向价值链的高端转移。
“遗憾的是，目前一些企业往往简单地选择第一种办法。而一些地方政府在发展思路上也还是欢迎低水平的扩张。”葛立成对记者说，“当然这种简单扩张的道路已经越来越窄了。”
不久前，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这样比喻浙江经济发展所欠的“环境债”：“江南水乡没水喝，要从这里调水，从那里买水。近岸海域已经没有一类海水，赤潮一年要发生40多次。这就好比借钱来做生意，钱是赚来了，但也欠了环境很多债，同时还要赔上高额的利息。”
为了“还债”，浙江省政府决定从2004年到2007年全面开展“811””（8大水系、11个省级环保重点监管区域）环境污染整治行动，在全省开展对重点流域、重点区域、重点行业和企业的环境污染整治。
“811”环境污染整治行动的具体目标是：到2007年，浙江全省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趋势基本得到控制，突出的环境污染问题基本得到解决，在全国率先全面建成县以上城市污水、生活垃圾集中处理设施，率先建成环境质量和重点污染源自动监控网络，环境污染防治能力明显增强，环境质量稳步改善（简称“两个基本、两个率先”）。
“就是要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走建设生态环保型、资源节约型社会的路子，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前提下推动全省的现代化进程。”浙江省环保局有关负责人这样说。
据了解，从去年以来，浙江省工业污染源治理力度明显加大。浙江省环保局先后曝光了33家污染严重企业、15家未批先建违法企业和33家限期整改企业名单；并在《信用浙江》网上公布了746家2004年度全省环境违法企业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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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孙可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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