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周吉林一家化工厂发生爆炸，大量有毒的苯污染物流入了中国东北部的主要河流松花江。受污染的水流很可能在未来几日到达下游俄罗斯多个沿海省份。这起事故是中国工业化进程中庞大环境成本的一个具体例证。

　　治理污染刻不容缓

　　在工业化进程中，环境质量降级无可避免。然而，为了经济可以持续发展，政府必须制止环境的不断恶化。让发展中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流行说法并不适用于中国。尽管中国的人均收入才1,500 美元左右，全球10 大严重污染城市它已占了8 个。“先污染，后治理 ”有可能在中国触发一场严峻的健康危机。

　　近年来，与环境相关的成本持续上升。国内约70-80%的水道和湖泊已受到污染。当城市居民可选择饮用蒸馏水的同时，农村人口（占总人口六成）仍得依靠这些水源。在目前的快速发展期，中国农民收入增长迟缓，还要承受不合比例的污染影响，这不利于构建一个和谐社会。

　　治理污染应该并且可以成为现今中国的首要任务。净化水源和改善空气质量是目前的当务之急。粗略估算，总成本可能在2,000 亿美元左右。尽管数字看来很惊人，但与本年度固定投资总值达10,000 亿美元相比，国家应能承担得起。固定投资资金的其中一部分可以被更有效地用来治理环境污染。

　　以NDP取代GDP

　　目前，GDP 是中央政府用以衡量地方政府绩效的主要量度标准。此举已导致地方官员专心致志地追求固定投资，而忽略了环境、工作安全、以及土地和其它天然资源是否有效运用等方面的考虑因素。除非改变对地方政府绩效的衡量方法，否则将难以为经济取得较好的平衡。

　　鼓励地方政府实现目标的指标必须是可量度的。中国应改变经济产出的计算方法，以反映出所有的相关成本。在计算经济产出时，当局应计入三种成本。首先是自然的经济性投入，比如石油、成本和土地，它们应从GDP 中扣除。第二，因工伤亡的成本也应从GDP 中扣除。第三，中国环保总局应每年向各省设定一个环境成本，并从各省的GDP 扣除。减去了这三个成本后的所得便是净国内生产总值（NDP）。

　　如果扣除天然资源和土地成本（每年20 亿吨煤、每天350 万桶原油、和以房地产销售额三成作为地价），中国的经济产值可能减少6-7%。扣除环保及工人意外成本（比如死亡补偿是年工资的50倍），产值可能进一步再减6-7%。此外，衍生呆坏帐的经济活动也将同时减少。

　　发展以质量为先

　　由于NDP 是一个净增值的概念，它可减少低效益的行为。例如，鉴于中国的煤藏量有限，应该予以保存，对中国来讲，进口使用煤资源同时保留国内藏量以供将来，是一个更具效率的选择。然而，把GDP 作为绩效指标，对地方政府而言，往往就是挖出越多煤越好。采用NDP 作为指标，可降低这些奖励法的负面效应。

　　另一个例子是缺少选择性地售卖土地。为了筹资进行固定投资项目，地方政府积极地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售卖土地。在我看来，NDP 的概念能同时遏制此类行为。

　　在根本上，中国需要从以数量为导向的发展政策转向为以质量为导向，GDP到NDP可谓千里之行的起点。

　　作者是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亚洲首席经济学家

(责任编辑：崔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