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县扩权”,一个发展区域经济的热门词。
一个曾戴“贫困帽”的浙南山区小县,继2004年工业产值突破100亿元后,去年又创下新的高峰,全年完成工业总产值135亿元,完成财政总收入7.2亿元。对比多年前全县发不出工资的窘境,县财政局副局长程云庆一脸轻松,“从1995年的8043万元增长到今天,10年间武义县财政总收入增长了九倍。 ”
浙江县域经济繁荣现象“诱惑”着诸多省份,从2003年到2005年,山东、福建、湖北、广东、河北、吉林等众多省份出台的加快发展县域经济的文件中,“强县扩权”成了制订相关政策的主基调。
浙江县域经济的支撑体系,除了当地民营经济的机制和体制优势外,省管县财政体制更是一项“秘密武器”。这项财政“强县”政策,正在带来政治“扩权”的冲动——“省管县”。
“穷县”壮大的“省管县”实践
浙江的县域经济发展史上,“百强县”、经济强镇的起家故事遍地可寻,要证明一种体制的优越性,“穷县”壮大的实践最有说服力。
上世纪90年代初,浙江省武义县是浙江省8个省级贫困县之一,到90年代中期,这个县还有1830万元的财政赤字。程云庆告诉记者,县财政打“翻身仗”靠的就是省管县财政体制。
浙江省推出了针对贫困地区的“两保两挂”政策,在县财政确保实现收支平衡和完成政府职责任务的前提下,实行省补助和奖励与地方收入挂钩,地方增长越多,省财政补助奖励越多。
“以前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地方一年到头就想着怎么找名目向省里要钱。”程说。新体制让转移支付变得公开透明了,用足用活政策谋发展成为基层政府考虑的头等大事,基础设施建设、中小企业孵化、发展外向型经济等成为武义财力倾斜的重点。
在浙江,类似的县域经济增长奇迹数不胜数。据省财政厅提供的数字,1994年浙江省财政对17个贫困和次贫困县的补助为5500万元,赤字1.2亿元,到1997年对17个县的转移支付补助比1994年增加了1.4亿元,17个县的财政收入增长则达4.52亿元。到新世纪初,这些县绝大部分已进入财政“亿元县”行列。
“浙江模式”的借鉴意义
“浙江模式”之于其他地区尤其是广大中西部地区有多大的借鉴意义,一直是人们想求解的关键命题。尽管,政府体制革新与民营机制优势两者作用孰重孰轻很难区分,但专家普遍认同,扩大县级经济调控权、实行省管县财政体制,是浙江县域经济发展的制度保障。
浙江省财政厅厅长黄旭明说,“省管县”的本意,就是在财政收支划分、专项拨款、预算资金调度、财政年终结算等方面,由省直接分配下达到县、市,县(市)财政和市(地)本级财政一样都直接同省财政挂钩。
“省管县”的做法与现行的行政管理层级体系有不符之处,比如“侵犯”了市(地)一级政府对本行政区域内财政工作的法定管理权限,当时也曾遭致一些质疑。但浙江省决策层坚定地认为这样更有利于推动基层发展,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金华市财政局副局长徐德良也认为,如果不实行“省管县”,而是省与市、市与县(市)逐层分成的话,市里肯定会“截留”县里的一部分,以用作市政府所在的中心城区建设。这便是学界所概括的“市刮县”现象。
从财政“省管县”到行政“省管县”
客观地说,浙江实施省管县财政体制有便利之处,如浙江地域相对狭小,省政府的行政权力覆盖范围相对较大,另一方面浙江县域经济比重向来大,地级市在全省经济总盘子中的分量量不如与其它省区那么重要。因此,一些地方在借鉴“浙江模式”的同时,也担心改革是否能取得预期效果。
担心归担心,先行者的探索已经引导出一种更为积极的改革畅想。当“强县”的省管县财政体制成为各地共识后,对县级政权更大层面的“扩权”正慢慢凝聚起相关的理论与认知基础。
浙江省财政厅厅长黄旭明认为,财政体制上的“省管县”、“市管县”问题实质上是一个地方政府辖区的最优规模确定问题,公共产品提供的规模经济效应、公共产品成本与受益的外部性、政府本身的决策成本(政府管理的规模经济效应)应该成为政府体制结构优化设计的主要参考因素。与市管县财政体制相比,“省直管县”的一个重要含义就是淡化了地、市一级政府的财政职能,相应减少了市级中间管理环节,有效地避免管理效率的递减。
有关人士提出,发展县域经济、统筹解决“三农”问题,应该适时推进行政体制改革,减少政府层级,实行“省-县”架构。
巧合的是,无论是浙江的省管县财政体制,还是其他省区出台的“强县”政策中,下放部分地级市的经济管理权限都已成为必备内容。在此基础上,有专家还明确提出了“市管城市、县管乡村”体制的改革路径,认为其应与“镇管小城镇、乡管农村”一道成为中国省以下行政体制改革的两个目标。
浙江省经贸委副主任周日星说,实行“省县制”二级体制应是一种趋势,但要先论证立法,后组织实施。 (责任编辑:胡立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