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昨天的“新华视点”，是关于垄断性行业主管部门如何看待“福利腐败”的追踪报道(详见今日本版报道)。前几天他们的“视点”是政协委员抨击“福利腐败”，这一回是听听被抨击者怎么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

　　遗憾的是，这一听，虽然没有听出享受福利乃“反恐”需要之类的笑话，但从那些行业部门回应的态度，实际上窥见的是他们不可能“整改”的态度。“我们没有这种腐败”的燃气公司不用说了，人家没有，当然谈不上整改；“不方便说”的电力行业也不用说了，人家既然有难言之隐，不管隐的是什么，都应施以同情才是；至于认为这种福利是“国际惯例”的公交地铁，俨然已有理直气壮的成分，让它整改，岂不是对牛弹琴？相比之下，倒是卫生部豪爽得很，对于医院内部职工看病免挂号费的问题，认为“一不合理二不合法”；可惜却带了条小尾巴——“从我本人知道的情况来看，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定”。他本人可能确实没有听说，但方廷钰委员对此一针见血:“对于老百姓几乎没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居然没听说过，说明一些干部中官僚主义作风还是有的，或者说他们对医院的管理和指导还是不到位。”

　　在计划经济时代或者市场经济时代初期，福利腐败都应当算是一种习以为常的腐败。十来年前，我有位门挨门的邻居是电工，我知道每月抄电表的时候从来不抄他家的，家家都是一间房子，一条走廊作公共过道，看得见。尽管如此，我也觉得很正常。我那时想的只是古人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现在想想，最先说这话的人的本意，可能是那个时候劳动生产力低下，要想维持生活，就得像流落荒岛上的鲁宾逊那样学会就地取材，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资源。现在，它的意思无疑已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接近优势首先从中获得好处。今天的行业垄断部门不正是这样看待并利用手中资源的吗？

　　久已存在的问题到今天才愈来愈不能为人们接受，必欲根除之而后快，缘于“认识”的提高。一如政协委员所发问的:垄断行业的人，你凭什么享受“免费午餐”？我们认识到了，他们享受的福利是建立在占有行业之外的人们利益的基础上，是一种赤裸裸的“伸手”行为。这种恶劣行径，首先严重地破坏了社会公平，损害了政府公共管理部门的信用，而且也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但是显然，当身在其外的人们感到愤慨的时候，身在其中的人仍然习以为常、怡然自得。怪趣的是，有的垄断性行业尽管天天喊穷，但是种种内部福利却依旧是雷打不动。京剧《法门寺》里有个贾桂，刘瑾叫他坐下，他说他“站惯了”，不用坐。其实，贾桂是当奴才当惯了。垄断行业里的人们，则是享受惯了，当老爷当惯了！

　　然而，不管他们用怎样的抵赖方式抗击义愤人们的质问，当“福利腐败”已成过街老鼠的时候，也意味着它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责任编辑：孙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