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保险报
十四岁进举重队,多次拿过全国举重冠军,其间没犯任何错误,20年后的今天,落下一身运动伤病的邹春兰生活无着在澡堂替女浴客搓澡。
这件事经媒体披露弄成“全国人民都知道”--同情邹春兰,舆论一边倒。
国家体育总局脸面挂不住打电话过问此事,高层重视了,下头不敢再踢皮球装傻,吉林省体育局答应调查这事,并承诺给邹春兰一个说法。
事至此,邹春兰还算幸运。省体育局“调查”一说虽系惯用的官话,但好歹得给邹春兰找点事做以平息事态。再不啻,至少得再给笔伤残补偿金吧?要不然对上对上下对舆论对社会都不好交代的。
说邹春兰还算幸运在于她为国家竞技体育做过突出贡献。像她那样从小进体工队而出不了成绩,除了一身伤病,一无文化二无特长的“邹春兰”们,最后不得不自找生路的,放在全国范围内多了去。
一国之体育,以竞技体育为主还是以全民健身为主,说白了就是以人为本还是以出成绩得金牌为本。
成绩和金牌当头,体育为“政绩”服务,作“政治”的“奴隶”,就像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那般;
以人为本,体育致力于提升全民族身体素质,是为全民健身。
迄今为止,国内仍以竞技体育为主,还是前苏联办体育的模式,县以上都设体育局,层层还办少体校,级级举办运动会。有限的财政拨款一块用于体育尖子的层层培养和选拨,另一块用以养着一支庞大的体育官员队伍和五花八门的附属事业机构。弄得尾大不掉,想动刀子必遭遇既得利益团体的强烈反弹而投鼠忌器。
越往下或越是穷地方,前一块的经费往往被后一块挤压。尖子培养选拨费用不大敢挤,否则影响地方体育声誉排名,惟一可挤的就是运动员的各项保障。如此这般,邹春兰离队时,就只能一次性被“买断”拉倒。若不是全国冠军之类的“名人”,恐怕连被“买断”的资格都没有。
国家开放,八面来风,许多人开始拥有“全球视野”。竞技体育及背后的体制弊端一波波受到质疑。这最新的一波,因为邹春兰之遭遇,来势不比2004年奥运会后的那一波小。
对这事的讨论尚须引向深入。邹春兰及大大小小的“邹春兰”们之困惑,涉及到政府责任缺位之另一个更当紧的问题。通俗点讲,公民社会主张义务与权益对等,既然运动员为国争过光,反过来,政府就得对他(她)们负责到底。
这个责任包括出路、伤残补助、保险、专项救助基金等等,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支撑这些“物化保障”长期施行的专项制度与法制。
话说到这份上,人们自会调动记忆,这些年不时耳闻劳模买断工龄后生活窘困,见义勇为者“流血又流泪”,丈夫因公过世家小生活没着落这类伤(痛)心事,其实都不只是个缺钱的问题,而首先是责任缺位的“难题”。此处行文特用“难题”,在于责任缺位与现行国家体制之惑。
再由邹春兰作个引申--教育部3月27日开新闻发布会,要在全国范围清退44.8万名代课教师。于是,清退时政府责任如何体现就立马成为舆论关注的又一个热门话题。许多媒体包括海外的,都表达了担心,甚至连《人民日报》都发表评论:“虽然教育部门表态要对从业时间较长的代课教师妥善安置,但杯水车薪的补偿着实难以改变‘村子里最穷的人’的现实窘境。”
现今,本届政府反复向社会作出承诺,说在自身建设中要致力于服务政府、有限政府和责任政府的打造。好呀--“口号诚可贵,落实价更高”,政府不妨从“责任补位”做起。 (责任编辑:崔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