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人群改排外态度 赤塔州长发积极信息

　　●本报驻俄罗斯特约记者 宋 雅 罗伟东 ●本报记者 江雪晴 ●本报特约记者 刘 领

　　专程到中国举行“俄罗斯赤塔州经贸推介会”的赤塔州州长盖尼阿杜林4月20日在北京向中外媒体透露，2006年赤塔州引进中国劳工数量将创历史最高纪录，夏季的高峰期将达到1万人，是2005年的3倍。尽管俄远东地区仍有人散布中国对俄进行“静悄悄经济和人口扩张”的言论，俄某些政客也时不时攻击中国正“有计划、有步骤地蚕食俄罗斯领土”，但盖尼阿杜林说：“我过去没有，现在也不认为存在中国对俄罗斯的领土扩张，这不是扩张，而是有效的合作。”这种开诚布公的表态在两国企业界引起不小的反响。这种积极态度无疑是一个良好的信号，显示出俄方更多的人对两国劳务合作正从猜忌戒备向互信合作转变。

　　赤塔与中国来往密切

　　盖尼阿杜林曾说：“我每天想的、做的绝大部分事都与中国有关，在俄罗斯没有一个州长像我这样关心同中国的合作。”的确，赤塔州和中国联系非常密切。据盖尼阿杜林介绍，赤塔州和中国2005年的贸易额超过4.07亿美元，比前一年增长了50％。他说：“中国是外贝加尔东部最重要的外贸伙伴，在赤塔州对外贸易中的份额达90％以上。”

　　赤塔州地处俄罗斯西伯利亚东南部的后贝加尔地区，面积43.15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40万，首府赤塔是州内最大的城市。由于远离俄罗斯的中心区，赤塔州在全俄属经济落后地区，为摆脱落后状况，赤塔州不断加快对外经贸合作步伐。截至目前，赤塔州与世界36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经贸联系。

　　赤塔州紧邻中国，与内蒙古自治区和黑龙江省有约1200公里的共同边界，满洲里－外贝加尔斯克口岸是中俄最大的陆路运输口岸，中俄铁路在此接轨，中俄贸易60％的货物、90％的原油通过该口岸运输。

　　中国是赤塔州最大的外资来源地。近年来，部分中俄大型合作项目落户赤塔州，其中包括纸浆厂项目、铁矿开发项目等。此外，一些中国企业还在当地积极参与了冰球馆、体育场、边境公路口岸大楼等重要公共设施以及民用住宅、宾馆、娱乐场所的开发建设。

　　据赤塔州内务局统计，2005年进入赤塔的外国公民共有27.59万人，其中中国公民26.45万人，占95.9％。这些中国人有的是商人和旅游者，也有不少是打工者。2005年赤塔州内务局共发放439份引进外国劳工许可，引进外国劳工8830人，其中中国人占75.8％，主要从事建筑、农业种植、森林采伐及加工、餐饮及贸易等工作。

　　据在赤塔工作了十多年的高先生介绍，到赤塔市的中国人中，从中国北方去的比较多，尤其是内蒙古自治区和黑龙江省的。近年来，还有不少中国人在当地成家。很多中国人在当地都能赚到钱，有的一年能挣三四万元人民币，一些有语言优势的，甚至能挣到10万。有的成功人士，挣得更多些。当然，在远东不同地区，收入肯定也存在差异。他说，在赤塔市，中国人与俄罗斯人接触很多，随便在当地找一个俄罗斯人，都有几个中国朋友，大家相处得很融洽。节假日的时候，俄罗斯人会叫上他们的中国朋友到中国购物。他还说，赤塔市有十五六家中餐馆，每逢节假日都爆满。

　　远东需要多少中国劳工

　　俄罗斯远东地区包括7个俄罗斯联邦主体：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滨海边疆区、萨哈林州、阿穆尔州、犹太自治州、伊尔库茨克州和赤塔州。近几年来俄人口一直呈现负增长，老龄化问题也日渐突出，劳动力资源的短缺难以满足经济与市场的开发需要。这个问题在远东地区就更明显。除农业已基本需要由外国劳工从事田间作业以外，其他各行业的工人也严重短缺。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俄罗斯研究所所长季志业指出，苏联解体后，俄远东地区的人口大量流向经济相对发达的俄罗斯欧洲部分和原苏联其他加盟共和国。当地人口从800多万减少到了670万。据俄专家分析，如果俄罗斯年经济增长率要达到7%—8％的目标，东西伯利亚—远东地区在未来10年内就需要引进1500万劳工。

　　据了解，俄大部分外籍劳工来自独联体国家，其他的主要来源地还包括土耳其、越南、中国等，这些劳工在俄一般从事简单体力劳动，技术型的数量较少。外籍劳工还存在有趣的“民族专业”倾向，莫斯科公交系统1／3的司机是乌克兰人和摩尔多瓦人，从事建筑装修业的大多是土耳其人、格鲁吉亚人和亚美尼亚人等，商贸、农业、餐饮业中的外国劳工则多为越南人和中国人等。

　　据中国商务部统计，2005年中国向俄派出劳工1.8万人，截至2005年底，在俄人数约2.2万。我国对俄输出的劳工大多数集中在俄远东、西伯利亚地区，相对集中的地方是滨海边疆区和伊尔库茨克州。有专家估计，就目前而言，俄远东地区至少需要20万—30万中国劳工。

　　赤塔州外联局负责人近日对本报记者表示，今年俄政府批准赤塔州引进1.6万名外籍劳工，只要有好的项目，引进1万名中国劳工完全有可能。在俄工作的中国劳工大部分身份是合法的。中国劳务人员技术好，上手快，效率高，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很受俄罗斯雇主的欢迎。在普通俄罗斯人眼里，中国工人沉默寡言，那股夜以继日工作的劲头令他们既佩服又费解。

　　赤塔市一位俄罗斯老人对记者说起中国工人的干劲：老人刚起床，住宅旁边搞建筑的中国工人已开始工作；晚上天都黑了，中国工人还不收工。老人感慨地说，当地有个大楼，俄罗斯人盖了17年还没盖完，而中国工人基本上一周就能盖起一层楼，令人惊讶。对于所谓的“中国人威胁”，俄罗斯老人不以为然：“既然我们弄不了，就让别人弄吧。”

　　认为中国劳工促进经济增长的意见渐渐成为主流

　　俄对外国劳工的管理政策多年来带有保守和排外色彩，总体以限制为主，每年由各联邦主体提出本地区拟引进外国劳工的行业和人数，联邦政府根据地方的建议和当地人口状况等因素，确定各地引进外国劳工的配额。政府对配额总量控制十分严格，最需要补充劳动力的远东地区所获得的几万名外国劳工配额远远不能满足需要。

　　对待中国劳工，俄罗斯一直存在两派不同意见，一种认为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大量进入会引起当地“中国化”，加剧俄罗斯居民继续流出当地，甚至会导致俄失去对远东的控制。因此，总有那么一些对华不友好的人煽风点火、制造事端，2005年就曾发生过中国160多手无寸铁的劳工在伊尔库茨克遭俄特警部队持枪围攻的事。另一派则认为引入中国劳工将促进本地经济增长，这类意见近年逐渐成为主流。俄总统驻远东联邦区代表伊斯哈科夫认为，“远东的发展离不开外国劳工，否则无法生存。”在赤塔市工作的高先生说，当地现在几乎听不到什么“中国威胁”的声音。大部分俄罗斯人承认，中国劳务人员客观上对远东地区的经济发展作出了贡献。

　　据俄研究机构一项统计，常住远东地区的中国人只占俄远东居民总数的3％，但这些人给俄远东创造的GDP却占5％。记者在赤塔采访时，参观了市中心中国工人参与建设的列宁广场、冰球馆、体育场、民用住宅和学校等。一位正在体育场的中国工程人员说，当地很少发生警察刁难敲诈中国人的事，体育场工程接近尾声时，州长还来到工地亲手拿起扳手和工人们一起在看台上安装座椅。

　　中国人在俄罗斯仍要注意

　　季志业介绍说，据俄罗斯移民局统计，现有30万中国人在俄打工并居住了一年以上。尽管其中有非法滞留者，但大部分人并不想在当地定居，而是打算挣点钱就回国。俄罗斯政府已清楚地认识到中国劳工的优点，逐渐放宽了劳工输入政策，允许地方政府根据当地情况建立配额制，决定为哪些行业引起多少劳动力，并有选择地把引进的劳工中有一定知识和技能的人长期留下。

　　季志业指出，俄引进外国劳务人员的主要障碍在于政府没有明确制定有关法律法规，各地纷纷根据本地需要进行操作，程序不够规范，甚至可能与联邦法律相违背。此外，俄地方官员中存在贪污腐败现象，不少警察从非法滞留的中国劳工手中收受贿赂，就连一些合法劳工也因为语言不通，无法向警察解释自己的身份而给他们塞钱。一些俄罗斯人的民族主义情绪也对俄从中国和其他国家引进劳工产生了负面影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走出国门后的生活也可能面临各种困难。记者在俄远东一家钻石加工厂看到，十几名中国工人自愿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吃最便宜的饭菜，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日和娱乐活动，月工资一般为400-500美元。同行的从事劳务承包业务的老板说，这里的条件已经算好的，许多在远东从事森林采伐的人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中吃住在深山老林，生活极其艰苦。

　　目前，俄政府已开始调整相关政策，与中国磋商协调，在两国移民机构间建立合作机制，以保证落实劳工配额制，把双方劳务合作纳入法律框架内，总体趋势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引进中国劳工只能阶段性地帮助俄远东地区恢复经济。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俄罗斯的劳动力缺口问题，最终还是要等当地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后，把俄罗斯欧洲部分和境外的俄罗斯族人吸引过来。

(责任编辑：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