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罗健 王秋凤

    实习记者 李平 北京报道

    那个加油站的小伙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下午两三点钟,加油的车已经排到了加油站外,后面还有车辆在一点一点地往加油站挪动。他在这个位于北京市东四环的加油站工作

    两年多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同一时段有这么多车来排队加油。

    他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其他加油站也正在被加油的车辆一点点包围。所有的汽车似乎都在路上,它们从城区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开往遍布这座城市的加油站。

    这是5月23日的北京。

    排队加油的绝大部分是出租车和私家车。在月坛加油站,机械工业信息研究院的刘先生给他能装70升油的越野车加满了油,还多买了120升油,装满了他带来的两个备用油桶,这次加油他一共花了八九百元。

    一个消息通过各种渠道在整座城市传播：汽柴油价格要涨了。

    出租车司机刘师傅等候在菜市口加油站外。他是从交通广播里听到消息的。听到消息,他活儿也不拉了,调头就往加油站开。家住东城区的自由职业者康先生,是从车友会的哥们儿那里听到消息的。这哥们儿在加油站工作,他发布的“权威信息”称93号汽油将在23日24时涨到5.08元。在交通部工作的王先生,也是通过“内部渠道”得到消息的。在月坛加油站加了八九百元钱油的刘先生是个股民。他说,23日下午国内大盘都在下跌,惟独中石化逆市上涨,他听到股评说油价要涨。大部分车主都是通过朋友、亲戚用电话或短信告知的。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在北京市的各个加油站,车流还在汇集。不断有交通警察来到各个加油站外维持交通秩序,但是他们对因排队加油造成的交通拥堵无能为力,他们所能做的就是阻止加油的车辆加塞。一个交警说：“我们是下午接到汽油要涨价的通知来执勤的,每组都有三四个人。”

    5点到7点,晚高峰。看起来情况变得更糟了。加油站前的加油队伍令附近一带的道路交通雪上加霜。宣武区菜市口的中石油加油站排队超过了100米,和平门加油站的加油车辆已经排到了一站地以外的宣武门。在南三环洋桥的万客隆加油站,里里外外挤满了等待加油的各种车辆,交警的疏导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加完了油的车想出去也得腾挪好半天。

    5月23日的北京,遍布城区的1000多家加油站渐渐把整个城市联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

    晚高峰过后,道路交通拥堵似有好转。不过加油的车辆还在增加。很多人相信晚点出来可能会好一些,现在他们也不得不汇入加油站的等待者中间了。

    午夜在一点一点接近。往常这个城市已经开始变得安静,在加油站,只要有一名工作人员保持半睡眠状态就能够应付偶尔加油的车辆。但是现在,这里依然排着百米长队,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出动,但还是有些应付不过来。加油站边上的警车警灯依然闪个不停。许多路口还在堵车,因为旁边有加油站。性子急的司机开始和前面行动慢的司机吵架,然后更多的人走下车来劝架。

    23点40分,东大桥。中石化加油站的两名工作人员搬出梯子,准备在价目牌上更新价格。此时,队伍中靠前的司机有些着急,不时有车辆鸣笛催促前面加完油的司机赶快离开。队尾的司机们已经不抱希望,纷纷下车以旁观者的姿态观看。出租车司机开始就近找同行聊天,话题自然还是油价。

    接近零点,一辆已经排到加油站入口的出租车被几个隔离墩拦住了,“我就差了一分钟”。开车的司机本来已经回家休息,听到消息后又把车开了出来。现在,他眼看着加油站进口被封闭,看着工作人员爬上梯子,取下旧的价格牌。新的价格牌挂出来了。93号汽油价格5.09元/升,97号5.42元/升。一分钟前,它们的价格还分别是4.65元/升和4.96元/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