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10日,在圣彼得堡召开的八国集团财长会议上,财长们普遍认为应当加强在石油及其他能源领域的市场机制,以确保油价稳定和供应安全。
他们呼吁石油消费国和生产国加强对话与合作,以维护石油市场的稳定。
总之,能源仍然是焦点问题,各国都在寻求建立对话与合作机制。中国也不例外。
世界能源政治机制的全球组织形式包括国际能源署、欧佩克等宏观协调性的专业能源组织,中国虽然一直在探索与这些国际能源组织合作的形式,但由于中国非国际能源组织的成员国,不能参与这项国际行动的研究制订与实施之中。
为了保障国家能源安全,中国使用传统的活跃的“能源外交”手段抵御破坏外部能源供应中断的威胁,由此受到全球的瞩目,并引发一种可能的改变:应该改变游戏规则,使中国加入国际能源组织的对话机制之中。
国际社会包括美国已经发出强烈的声音:使中国融入到现存的能源主要多边机制中,例如国际能源组织和八国集团。
中国缺席的影响
4月的巴黎,Le Meridian Etoile酒店,午餐开始,资源国家的能源部长与石油公司的代表聊得正欢。第七届世界石油峰会会聚了代表西方世界和阿拉伯国家的国际组织与政府要员,还有石油跨国公司的代表。
但这个盛宴上,没有中国的身影:既没有中国政府的代表,也没有一家企业的代表与研究机构的代表参加。
世界石油峰会已经举办七届,一直都没有中国代表参加会议。没有人会认为中国人负担不起1280欧元的会费,而是戏谑道:“中国人忙着找油呢!”
虽然缺席,但不妨碍中国是会议的焦点,中国影子(China's Shadow)几乎覆盖会议所有议题,每个发言者都要谈到中国和“中国因素”。
由于中国未能参与能源领域的国际组织,比如国际能源署,这种令人遗憾的缺席使得国际社会很少听到中国的声音,甚至人们是如何议论中国的,我们都不知道。
中国突然增加石油进口,一定程度上打乱了石油市场的供需平衡,中国在全球找“资源”,难免令人猜测——“中国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国如何锁定世界石油资源?”“中国的能源政策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次会议还提出一个问题:未来中国对石油的需求,到底对世界石油市场造成什么影响?
这些疑问需要沟通与对话。但是,会议上却无人代表中国发言。
我们对石油获取的感知非常敏感,所谓“走出去”的眼光紧盯在寻找“股份油”上,而严重地忽视了资产之外复杂的社会因素、经济因素、国际因素和政治因素。所以,出席高层的会议,特别是参与国际能源署的活动是非常有必要的。
2004年,国际能源署召集讨论东北亚能源安全的议题,有来自美国、日本、俄罗斯、韩国的发言人登台发言,但是没有任何中国的官员或公司在会上发言。
在能源行业需要更多一些具有国际战略眼光的专有人才,不仅仅是地质、勘探开发与炼油专业出身的技术员和工程师。如何看待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如何更加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如何使中国公司更加国际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能源合作的中国路径
“没有世界第二大能源消费国参与的国际机构,是真正的国际能源机构吗?”在欧洲的采访期间,到处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期望国际能源署接纳中国。
在接受本报采访时,国际能源署署长克劳德·芒迪郑重地希望:“欢迎中国政府更加积极地参加国际能源署的工作。”
国际能源机构并不是完全独立的国际组织,它是经合组织在能源领域的自治机构。加入国际能源署有两个先决条件:首先,原则上只有经合组织成员才可以成为国际能源机构成员,也就是所谓“市场经济国家”;另外是具备90天纯进口量的战略石油储备。
现在看来中国这两方面都还不能够做到,中国既没有被广泛地承认为“市场经济国家”,也没有90天的战略石油储备。然而,我们被告知,“这两个条件并不是刻在石头上的”。
“国际能源署的组织结构相对于今天的全球化市场已经过时。把中国排除在外的国际能源合作是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效的。应该改变国际能源署现有的规则,吸收中国成为成员。”BP首席经济学家彼特·戴维斯说。
目前中国已经参加了70%的国际组织,但还有30%左右的组织没有参加,其中包括OECD和国际能源署。
显然,中国只是做一个观察员是远远不够的,应该成为成员。但是,中国如何才能积极主动地行动,在国际能源合作上从被动型向主动型转变。国际能源署的26个成员国是否都愿意接纳中国?美国与日本持何种态度?
美国密歇根大学教授李侃如提出“国际能源署是否可以重新定位”:成为包括关系到国际能源局势的主要国家在内的组织,而不是OECD组织的一个组成部分。他认为“美国政府应该研究达到这个目标的创造性做法”。
为了使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可以更大程度地参与到国际能源组织中来,能源与政治问题专家Ed Morse提出让中国加入的具体机制和措施的两种方法:第一,通过期权,以费用为基础的保险政策,使非成员国在紧急情况发生时可以获得国际能源署的战略储备;第二,通过国际能源署成员国联合资助建立区域性的储备。
但李侃如认为,这两种方法都不能够使中国达到积极合作的水平。他希望美国鼓励国际能源署通过改革来吸纳中国,这样“将会给北京传递一个有力的信号,美国将中国视为国际能源体系中一个重要参与者的态度是严肃的”。
李侃如的创意是:“至少有个非正式席位给中国。”让“中国成为一个国际能源署的有效的合作者,而不是成为这个组织的真正成员”。其含意是让中国作为非完全参与成员来参与国际能源署的相关事务,显示中国合作的特殊重要性。这是对中国“有效的信任”,即中国在不能成为能源署成员国的条件下,也要对国际社会负起责任。可以采取以下三种并不互相排斥的方式:
第一,维持和增加中国在目前项目中的参与合作的水平,不管是建立在非正式还是正式的身份的基础上。
第二,发展以中国为对象,有中国参与的新的项目和协议(比如建立在1996年能源政策谅解备忘录以及2001年能源技术合作框架基础上的附加特殊政策协议)。
第三, 要求建立一个中层的正式联盟,给予中国在国际能源组织决策中明确的地位,同时和中国一起形成关于怎样在石油供应中断时期,进行有效合作等重要问题的具体计划和协议。
“由华盛顿主导来促成国际能源署与中国的伙伴关系将会有两方面的作用:一方面可以增加这种伙伴关系形成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提高了北京对华盛顿在能源供应和价格问题上的信任水平。”李侃如说,“这样的努力同样能够鼓励北京采取一种非重商主义的方式来满足中国的能源需求。”
无论采取哪种方式都需要多边的商讨。目前,修改国际能源署的条例已经被提出来了。
中国需要G8的席位吗?
目前国际经济体系中能源政治机制或者外交系统机制,已经形成了一些对话组织,除了国际能源组织、欧佩克之外,还包括联合国与八国集团会议。
此次圣彼得堡的八国会议,其主要议题就是讨论西方的能源安全以及“全球能源局势”。
中国需要获得G8的席位吗? 这些工业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是否愿意将中国作为一个主要国家来看待?或者认为中国在有效的国际事务,包括能源事务中的参与和协作有多大的必要?这是一个根本性问题。
李侃如希望让美国政府明白,“没有中国参与的多边规则不是一个我们所希望的局面,”他陈述道,“如果排除中国便是鼓励中国搭这种模式产生利益的便车,而不用承担相应的责任和做有效的贡献。”
美国似乎处在一个进退维谷境地:如果美国推动并鼓励中国加入八国集团及国际能源署,这种推动将有力地表明美国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制约中国的发展;但是,如果美国鼓励中国成为如此一个主要的国际利益相关者,这样的积极推动,中国准备好了吗?
当然,所有的前提是建立在“策略性的信任关系”基础之上的,李侃如认为,这样的努力是值得的,“作为世界上两个最大的能源消费国,中国和美国在能源方面有重要的共同利益。两个国家增进合作,将获得比目前放任竞争的能源关系更多的利益。”
华盛顿传递给北京的信号表明:美国愿意将中国视为国际能源体系中一个重要参与者的态度是严肃的,考虑到中美双边关系的众多问题,多边推动也为在这个领域建立双方的信任提供了一个可能的重要基础。
这种推动有益于在能源协作上产生积极效果,也可以消除中国在此领域长期以来的对美国意图的不信任。因为双方都有潜在的可能意愿。
5月24日在北京召开的能源安全会议上,中国战略研究会会长熊光楷表示,“中国的宗旨是主张加强国际能源的合作而不是对抗,我们愿意促进国际领域的能源合作与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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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参与能源协作
国际能源署最初的目标是为了建立多边措施,以减少其成员国未来石油供应中断的脆弱性。但是到2006年,这个机构已经扩展到很多相关领域。其目前的26个成员国包括韩国和日本,但是不包括中国。
中国已经与国际能源署有着多项合作,包括能源模型和统计、战略石油储备、能源效率、天然气政策、能源技术,电力改革等专题。
中国参与外溢性最强的是数据提供。
为增加石油市场的透明度,国际能源署每月发表一份国际石油市场报告。月度数据的主要来源是对约130个国家的调查问卷,包括经合组织国家与非经和组织国家。前不久,这些数据被联合石油数据倡议(Joint Oil Data Initiative)的报告所补充,中国提供的数据质量就受到特别的关注。 (责任编辑:单秀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