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作为战略物资,其供应充裕与否,价格高低,会影响各行业的运行状况,通过价格传导和转嫁,最终考验宏观经济稳定性,并影响消费者福利。
危险的高油价
历史上发生的三次石油危机(1973~1974年阿拉伯国家石油禁运、1979年伊朗革命和1980年的伊朗与伊拉克战争)都曾给全球造成深远影响。 三次石油危机让石油价格从上世纪60年代的10余美元一桶飙升到80年代初近70美元一桶,上升了4倍多。当时西方发达国家正处于重化工业鼎盛时期,石油是工业的基础原料,其价格上升导致各国通货膨胀、经济萧条、失业率上升,“石油冲击”加上生产率下降,引发了弥漫西方发达国家经济“滞胀”现象。
进入21世纪,石油供应瓶颈再次出现。第一产油大国沙特的生产能力接近其全部生产潜力;第二产油大国伊朗深陷“核危机”之中,为世界石油市场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第三产油大国伊拉克,自2003年美国侵入后,产油设施平均每3天就受到一次武装攻击,产油量骤减;俄罗斯加强对石油资源的控制,启动石油公司国有化进程,石油不再只是简单的资源和商品;委内瑞拉收紧石油政策,今年4月份收回了法国石油公司道达尔开采的油田,并中止了与意大利Eni石油公司的合同,把外国石油公司的所得税率由34%提高到50%;尼日利亚国内局势的动荡使得该国石油生产和供应无法稳定。
供应紧张和需求旺盛,再次使石油价格急速攀升,近期国际原油期货已经连续多周维持在70美元以上的价位,石油价格下一步走向,抽紧了各国宏观经济管理部门的神经。
就目前来看,当前高油价暂时还没有让世界经济增长停止脚步。今年第一季度美国经济增长速度按年率计算达5.3%,大大高于去年第四季度的1.7%;中国一季度增长10.2%,增长速度比去年同期加快了0.3个百分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4月19日发表的《世界经济展望》预测日本经济将增长2.8%,印度将增长7.3%。由于亚洲经济的强劲表现,IMF将今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测从4.3%调高到4.9%。
但是,石油供给方面存在的不确定因素是否会演变成“石油冲击”,并引起世界经济的停滞与混乱?已经成为各国宏观管理部门高度重视的问题。
全面的资源紧张
经济学家在分析20世纪70~80年代的西方世界“滞胀”现象时,把“石油冲击”和生产率下降作为主要起因,并认为生产率下降导致市场无法吸收“石油冲击”的震荡,从而出现长时间的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
经过20多年的技术进步和经济体制调整,20世纪90年代以来,英美等发达国家、亚洲新兴经济体国家和地区的生产率都有普遍增长;发达国家的经济结构也发生了显著变化,制造业在经济中的比重显著下降,第三产业逐步成为最大的主导产业。经济增长对石油依赖度降低。
尽管生产率提高、产业结构变迁和增长对石油依赖度降低,让高油价的破坏力大为减弱,但伴随高油价的其他资源紧张却大大增强了发生“石油冲击”的危险。因为其他资源的紧张将加剧高油价的破坏力。高油价加上其他工业原材料价格全面上涨,必然让各国面对更大的通货膨胀压力。
今年以来,铜、铂、银、铝、锌等多种贵金属的价格已达到了数十年来从未遇见的高点,铁矿石的粉矿价格从2002年以来已经上涨了164%。2006年世界主要钢厂与铁矿石供应商的谈判基本以钢厂的妥协告终,钢厂不得不再次接受供应商的大幅涨价。国际金价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攀升。在人们对通货膨胀的高预期中,黄金其实成为国际投机资本的避风港。
如此全面的工业原材料涨价,必将抬高制成品厂商的成本,挤压制成品厂商的利润空间。原料价格上涨最终要向制成品价格传导,带来通货膨胀压力。
高油价对经济运行的风险
高油价和资源类初级产品的涨价给世界经济稳定增长带来了变数,我们也不例外。虽然今年初我国主要宏观经济数据表现比较平稳,但潜存的风险也不容忽视。
第一,GDP快速增长加剧能源、资源紧张。今年一季度GDP增长数据令人振奋,但是,在粗放型增长路径没有根本改变的情况下,高速度增长将加剧资源和能源的紧张局面。
第二,我国多种战略资源的对外依存度高,国际市场能源与资源价格波动对国内经济运行影响日益显现。2004年我国原油、铁矿石、氧化铝的对外依存度分别达到35%、36%和46%。随着经济增长速度加快,发展所需战略资源对外依存度更大,国际市场与国内市场联动更强。
第三,高油价和资源价格飙升导致贸易条件恶化。我国大多数出口商品和石油存在比价关系,但随着国际原油价格的不断上升,出口商品价格却不断下跌,贸易条件呈不断恶化趋势。
第四,地方政府投资冲动强烈,对市场机制发育和完善起负面作用。政府与银行签署金融战略合作协议,发放所谓的“打捆贷款”,推升地方固定资产投资规模。难以避免政府搞重复建设和银行发生呆账坏账的结局。我们该做什么
针对经济运行中潜存风险,宏观调控政策既要慎重,又要积极;既要限制,又要保护。由于调控政策要“防患于未然”,主管部门对经济数据的观察就要综合考虑多种经济指标发展趋势,不能以个别指标为中心。例如,货币政策不能只关注CPI指标,投资增长指标也要纳入决策体系之中。因为,信贷和投资的过快增长与资金的充斥和成本太低有密切的关系。在预期国际油价和其他初级投入品价格长期保持高位的情况下,货币政策还可以更紧一些,预先给过热的投资降温。
财政政策也需要有所作为,对受国际油价和资源价格上涨影响大的行业和企业,可以采取“一事一议”的办法,推出临时性税收减免措施,保护企业的积极性。切实保障居民的消费能力,宏观管理部门不能仅靠简单的“听证”程序,提高最终产品和服务的价格,向消费者转嫁上升的经济成本。在实施“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战略任务期间,更要加大对农业生产的支持力度,稳定农民持续增收机制,为农民建立良好的收入和消费预期。(作者单位:中国浦东干部学院) (责任编辑:崔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