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尚轩本报记者张玉雷
“现在的生活以前硬是想都不敢想哦。”邛崃市羊安镇来龙村村民陈燕群告诉记者。
一年前,陈燕群和其他农户一样住在分散的破旧瓦房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生活。而如今,他们搬进了集中居住的新房,用上了自来水、抽油烟机、抽水马桶,有了工作、有了医疗保障。
这是记者几天前在成都市远郊、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的革命老区邛崃市的一个农民集中居住区看到的景象。
近年来,成都市通过抓“城乡一体化”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使城市和乡村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这场以解决“三农”问题为根本目标、以“三个集中”为核心途径的深刻变革,创造性地探索和实践了“以城带乡”——这种“带”既体现在成都战略决策层的前瞻性,更体现在成都具体实践的务实性,“带”得深刻、“带”出了新意,“带”来了成都600万农民命运的巨大变化,“带”出了城乡同发展共繁荣的生动局面。
规划为龙头,“带”出城乡一盘棋
“城乡一体化,就是城乡一体统筹推进的城市化。”四川省委常委、成都市委书记李春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这样诠释“城乡一体化”战略。这项战略是2003年3月开始在成都试行、2004年2月在全市推开的。
作为四川省人口最为稠密的省会城市,成都当年人口是1060万,农民占了三分之二,人均只有八分地,人多地少的矛盾非常突出,是典型的大城市带大农村的二元结构,“三农问题”成为制约这个城市进一步发展最为突出的问题。
成都市的决策层认为,推进城乡一体化、是成都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也是必然。为此,一项重大战略应运而生,而成都为实施这项战略确定的龙头是“规划”——很显然,成都要以城乡一体的整体规划提升“带”的能力。
由此,成都将全市19个区县及高新区分成近郊、中郊、远郊三个圈层,史无前例地对220多个乡镇和2200多个村庄做了统一的总体规划,从体制和机制上解决了农村规划缺失的问题。同时,成都完成了以县城和有条件的区域中心镇为重点,统筹推进以工业向集中发展区集中、农民向城镇集中、农用地向规模经营集中为主要内容的“三个集中”规划,凸现了“带”的效益——以完善中心城区的整体功能,带动周边郊区发展;以提高县城的承载能力,加快产业要素和人口的聚集,带动县域经济发展;以抓好重点镇特别是优先发展重点镇建设,加快构建联结全市农村的城镇体系,带动农村经济发展,全面提升大城市对大农村的综合辐射带动能力。
成都完成了战略意义上的规划蓝图,并凭借规划这个“龙头”为“以城带乡”打下了坚实基础。
产业作支撑,“带”出城乡新天地
“厂里有100多个工人,我们村来的就有五六十个。”邛崃市羊安镇汤营村的彭碧霞对记者说。一年前还是传统农民的她对“产业”这样的词无法理解深透,但她深知,没有镇上的工业集中发展区和村里的农业股份公司,她就没有今天的新生活。
在羊安镇,记者看到,这个镇依托原有工业基础,通过加快4平方公里的化工聚集区基础设施建设步伐,不断促进企业向园区聚集,已初步形成化工产业聚集效应。该镇的党委书记杜浒说,园区新引进投资1.9亿元的5万吨工业硅等重大项目13个,协议资金达20亿元,这些项目建成后,可为全镇提供5000余个就业机会,产业支撑的带动效应明显。与此同时,该镇还尝试让农民以土地使用权入股的方式,成立汤营农业股份有限公司——把农民分散经营的土地和土地整理后新增的集体土地集中起来,走规模化、集约化、产业化发展之路。目前,汤营农业股份有限公司已有入股农户506户,农户和村集体土地使用权入股面积达1060余亩。公司利用这些流转集中起来的土地建起了西瓜、食用菌等多个规范化种植基地和繁育中心,预计今年纯收入将达到145万元。如此,仅入股分红一项,公司股民亩均每年可收入700余元。
随着工业园区的发展和汤营公司的组建运作,羊安镇的部分农民完全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成为工业区的工人,部分就地变为基地产业工人,并住进了农民聚集新区。而那些没有劳动能力和经济基础的老人们则被接到“民福苑”,在政府的照顾下安享晚年。
邛崃市委书记高志坚告诉记者,该市成立了注册资金1000万元的国有独资兴农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专门为农业产业化项目、现代化农业示范基地建设提供融资平台,“汤营农业股份有限公司就得到了100万元的风险投入”。很显然,羊安通过“三个集中”成功地实现了符合地方实际的带动效应。
在成都金堂县淮口镇,占地1150亩、总投资额达12亿元的服装工业园开建在即。这是中心城区的锦江与远郊县首次实现的产业发展对接,这种对接以另一种方式体现了成都在产业支撑下的以城带乡。
该工业园的投资者是四川省首批最具成长型百强中小企业,其拥有的九龙广场地处成都中央商务区的核心地带,经营海内外7000多种品牌服装,驻场商家1300多户,年销售额达120多亿元,被誉为“中国西部服装第一城”,具有很强的辐射力和带动作用,有相当的优势成为服装研发、设计、销售的“总部”。金堂县作为一个人口密集的农业大县,能为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服装产业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源。这里的淮口镇又是四川省内唯一定位为纺织印染及相关产业的集中发展区,完全具备条件成为集纺织、印染、服装加工为一体的“基地”。于是,“总部”和“基地”形成了互动的联合。明年5月,九龙服装工业园区就将建成投产,年产值将达48亿元,可提供就业岗位2万个。更多的彭碧霞们将参与到产业支撑下的“城乡一体化”进程,并分享由此带来的实惠。
记者在成都看到的产业支撑模式远不只于此:锦江区以花卉和新型农业观光旅游产业为特色的“五朵金花”模式;都江堰市依托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打造的虹口生态旅游模式;双流县的蛟龙工业港模式……2005年,成都21个工业集中发展区完成基础设施投资39.64亿元,新引进规模以上企业383户,集中发展区集中度达56.2%;同年,成都形成年产值或销售收入5000万元以上的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115家,其中过亿元的38家;旅游业、现代服务业等三产业发展也焕发出勃勃生机。
产业的支撑,使成都的以城带乡“带”出了力度,“带”出了农民持续的增收、带出了强劲的造血功能,是一种本质上的、深刻的“带”。
然而,农民毕竟是从祖辈赖以生存的土地走出来的,成都也就必须面对如何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诸多问题。
社会事业有保障,“带”出农民新生活
“比赛太精彩了!”在成都市龙泉区二中采访时,从大山进城读书的孩子们正热议着世界杯,他们是“让同在一片蓝天下的山区孩子享受城市教育”的“金凤凰”工程的受益者。2005年春季,首批302名“金凤凰”工程示范班学生下山到该区一流中学读书,今年,这里将确保山区初中学生1000名进城读书,政府还为他们提供了交通补贴等费用。父母们被孩子“带”出了大山,并通过政府的帮扶在孩子身边就业、居住,过上了新生活。记者了解到,成都的武侯区还形成了一套城乡学校捆绑推进,助推教育均衡化的措施,让孩子们享受城乡一体的教育资源和质量。成都还专门就进城务工农民子女出台有关政策,确保农民工子女能够接受良好的城市教育。特别值得关注的是,从2004年开始,成都市委市政府还实施了一个重大工程——计划由政府集中投入10亿元,对全市423所农村中小学实施标准化建设。截至2005年底,该市已完成了150所学校的标准化建设工作,深刻而有效地配合了城乡一体化进程。
与此同时,成都建起了以社保、医保、低保为主体的城乡保障体系;建设了以放心药店、农资店、商店为主导的便民服务体系;构建了以帮困助学、帮困助医、安身工程为主脉的社会救助体系。为了给农民看病撑起一把“保护伞”,去年,该市18个涉农区市县全面推进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今年,该市还将投资113亿元启动1200多个基础性、公益性项目用于推进城乡一体化。预计到2007年,该市将基本完成农民与城市居民享受同等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的工程。
成都还特别重视文化的深远影响,并为城乡一体化注入和谐的“精气神”。于是,传统的川剧变脸始终活跃在城乡舞台,巴蜀笑星李伯清也在城乡之间“散发”出开怀的笑声甚至化解了重重的矛盾;文化直通车行驶在大道小路,带来了孩子们最喜欢的皮影戏;农民秧歌队扭得欢天喜地、火龙表扬引发无数快乐、农民诗歌韵得有板有眼;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更是深入扩展——该市第一批十个市级新农村文化建设试点村,广播电视的互通率在今年将达到90%。
通过3年多“城乡一体化”的创造性实践,成都农民“失地不失业,失地不失利,失地不失权”的目标初步实现,农业产业发展缓慢、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农民增收困难的坚冰正在被打破。2005年,成都地区生产总值2371亿元,同比增长13.5%;地方财政收入197亿元,同比增长32.9%;农业增加值182.3亿元,同比增长5.7%;农民人均纯收入4485元,同比增长10.1%,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进一步缩小,城乡同发展共繁荣的局面已经显现。著名社会学家陆学艺在对成都推进城乡一体化的实践做跟踪调查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这里的城乡差距已经缩小到1:2的水平,仅为全国城乡差距平均值的一半。
“处于世界城市化坐标体系中的成都,探索的城乡一体化道路,是世界很多城市一个极具借鉴意义的经典案例。”日前在成都举行的“城市竞争力国际论坛”上,全球城市化竞争力项目主席、美国专家彼得·卡尔·克拉索在实地考察后作出如此评价。 (责任编辑:单秀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