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大学这次从内地招走一把状元,对北大清华冲击不小。痛定思痛,北大招生官员公开抱怨香港的大学搞不公平竞争。理由是,北大录取了一些学生,却被香港的大学半路抢走,结果北大浪费了一些招生指标。这些被录取的学生不来,却占了其他学生的位置,对其他考生不公平。
谁应该为这种不公平负责?难道是香港的大学吗?当然不是。要负责的,一个是北大本身,一个是统一招生制度。
这次北大浪费了十几个招生指标,正说明北大对形势估计不足,甚至毫无准备,还抱着计划经济的心态:生产指标国家定,生产出来的东西有指定的地方要。殊不知,在市场经济中,如果产品积压或缺货,都应自己负责。怎么能怪别人呢?当然,最应该为不公平负责的,是统一招生制度。在统一的招生制度中,差几分上不了一个理想的学校,考生的命运就一落千丈。这样的悲剧,岂不会年年重复?真正要做到公平招生、公平竞争,就应该彻底改变统一招生制度。
第一,高考和招生应该分开。可以考虑5月初高考。6月考分出来,考生凭自己的考分申请自己想去的学校。每个学生可以申请的学校不限。这样学生有多种选择,学校之间也必须靠自己的教育质量和条件来竞争学生。到了7七月初,各校发给学生录取通知。接到几份录取通知的学生,也有机会和各校讨价还价,争取最好的条件(如提高奖学金等等)。到8月1日,学生给学校写信通知自己的决定,接受一个学校的录取。这时学生的决定,是最后的,如果反悔要承担后果。
第二,各校录取名额要多于实际招生名额。这样,一旦有学生选择了别的学校,还有富余的名额顶上。像哈佛、耶鲁这样的世界一流大学,每年录取的学生,大约也不过有70%左右会来。因为一个被哈佛录取的学生,很可能也被耶鲁录取。哪个学校也没有胜算。有时,即使录取时留出相当的富余名额,也会出现招不满的现象。所以,一般美国大学的录取,除了正式录取学生外,还会有一个候选名单。这样,一旦录取后选择本校的学生太少,就会从候选名单中再录取一些。当然,这样可能还不行,会出现某年被录取的学生的接受率超出期望值,另一年拒绝来校就读的学生多得超出预想的情况。美国学校一般的解决办法,就是今年招多了,明年录取通知就少发一些。如果今年没有招够,明年就多招些。比如北大今年“浪费”了十几个名额,明年多招十几个就可以补上。
这样的办法,在美国等国家采用多年,行之有效。我们现在的制度,只是学校选学生,学生不可以选学校。我所介绍的制度,则不仅是学校选学生,学生也选学校。不尽心尽意为学生服务的学校,会被学生淘汰。这次香港的大学进军内地,使一些学生身价激增,尝到了当高等教育的核心的滋味。可惜,这样的学生只限于几个状元和极端优秀分子。一旦上述制度施行,许多普通学生都会尝到被几个学校抢的滋味。
现在的统一招生,是以剥夺学生的选择为代价,保证学校垄断性的选择权力。我们现在要警惕的,不是什么来自香港的子虚乌有的“不公平竞争”,而是既得利益集团幕后游说,通过巩固统一招生的制度来压制竞争对手,使自己永远具有不正当的垄断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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