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大别山:山沟洋打工
今天我们从麻城,英山,固始来到了河南新县,新县位于大别山的腹地,是红军长征出发的地方,十五年前我们第一次到新县的时候,那里给我们的印象是美丽而贫穷,十五年后我们再次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她变了,变得美丽富足,而我在那里也体验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军训初体验
早晨5点半。
马洪涛:“可能大家都会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我来告诉你,这里是大别山深处的一所学校,我要和同学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现在心里还有点紧张,走。 ”
我们的任务装在4个信封里,分别是四个工种:瓦工,电焊工,钢筋工和木工,抽到什么就要学会什么,其实这四个工种对我和韩光启来说同样陌生,只能硬着头皮抽一个了。
马洪涛:“电焊。”
按照要求,在两天之内,我和韩光启要学会十句韩语,焊接一个T型焊,另外还有完成体能测试。
马洪涛:“两天之后,我进行测试,简单的测试,测试合格者去韩国进行研修。”
马洪涛嘴上说有信心,其实心里挺没底的,所学校从1994年开始培训农民出国打工,现在,已经送出了1万多农民研修生,就是说,在小小的新县,平均每35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出过国,而且他们挣回了大笔洋钱,每年创汇达3000万美元,可现在马洪涛最关心的是,他这个插班生能通过测试吗?
“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马洪涛。”
第一堂课上韩语,老师给我们布置了十句话,需要说明一下,在此之前马洪涛一句韩语没学过。
“你来说一下,鼓掌。”
听着这么多掌声,心里头特别高兴,可是一高兴就出麻烦了。
马洪涛:“水的问题。”
“你这要罚站的。”
不仅是水,在这里什么都有规矩,他们总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看看这宿舍,连牙刷都一边倒,可尽管这么严格,主动来这要求受罪的可多了,他们都要经过半年左右的近乎苛刻的培训才能出国务工,出国后,他们有去日本的,韩国的,还有去加拿大,芬兰等更远的地方的,世界各地都有新县的农民,而且大家挣来的还都是外汇。
“好现在休息十分钟。”
马洪涛:“现在感觉很困难,这十句话没有几句能记下来的,但是我们按照这个方法的话还是有希望,起码说对其中的六句,六句可就及格了,好,为了7句加油。”
上午十点,马洪涛和韩光启一边打扫厕所,一边苦练韩语。
在这里培训,无论做什么都要跑步前进,不许走路,可是尽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还是有犯错的时候。
在这个学校里,每个学员都要懂礼貌,讲诚信,吃苦耐劳,注重细节,正是通过这种培训,新县的农民成了香饽饽,很多国外的公司都点名要这的农民,而通过出国务工,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韩光启:“新县全都是出国回来后买的二三层的小楼。”
韩光启所说的小楼就是别墅,其实盖别墅在新县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到处都可以看见这种漂亮的小楼,这里就是著名的海归村,出国打工回来,原来的老房子荒废了,在旁边就地新盖了漂亮的别墅,韩光启的同乡胡铭栋就住在这样一个别墅里。
“这里70%,80%都是出国打工回来盖的。”
不仅盖了房,凭着从国外学来的技术,胡铭栋还成立了建筑公司,当了老板,而他的员工就是那些从国外打工回来的工友。
胡铭栋:“现在不仅是考虑吃饭,还要考虑怎么更好的生活。”
看来为了梦想,韩光启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飘洋过海挣洋钱,学了本事好创业,不过现在韩光启首先要学会的是,电焊。
马洪涛:“听起来好像不是特别难,光启你觉得呢?。”
韩光启:“我也觉得也是,感觉上不怎么难。”
终于轮到马洪涛上手了。
奇怪的是,怎么在马洪涛的手里,连火花都打不出来呢?
出国打工,圆母亲的搬家梦
下午继续学电焊,火花终于打出来了。
马洪涛:“来,拍一下,有进步。”
这个学校里不仅培养电焊工,还有建筑工,缝纫工,反正国外需要啥,他们就培养啥,而且农民参加培训不用掏一分钱,全都是政府买单,政府还包分配,培训合格后,100%出国打工。
电焊课结束了,可是韩光启还在练习,一心想着出国打工的他,其是也有一份放心不下的牵挂。
韩光启:“我唯一不放心的父母,父母年纪也大了。”
韩光启的父母住在大别山深处,他们的房子至今还是土坯房,墙上到处是雨水渗透的痕迹和因为年久失修留下的裂缝。
韩光启父母:“没有收入,老了,种不动地。”
韩光启的父母都已经70多岁,身体不好,无法种地,生活全部依靠儿子在外面打工,这次知道儿子要到外国去打工,老人特意提前为儿子准备了几斤花生,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儿子能够多赚些钱,平平安安回来。
韩光启:“多搞点钱回来在县城住。”
韩光启的母亲一直有个心愿就是离开这座只有两户人的大山,结束寂寞和贫穷的生活,可是搬家需要钱,所以母亲的心愿只能一直埋在心里,而为了母亲的心愿,韩光启要到异国他乡去打拼。
马洪涛接受军训。
今天军训的内容包括俯卧撑40个,蹲起50个,长跑5公里,听到这些,马洪涛心里有些打鼓了,好久没锻炼了,能撑住吗。
马洪涛:“撑都撑不住了,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在勉强做完50个蹲起后,再也撑不下去了。
到了第二天了,还有8个小时就要考试了,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马洪涛和韩光启必须要加油了。
马洪涛:“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头特别着急,但是使不上劲。”
在训练空闲的时候,我和韩光启一起去见了这样一个人。
马洪涛:“你好,旁边那位是你的韩国太太吗?”
其实,余新华从前有过一个媳妇,但是那个媳妇嫌他太穷走了。
马洪涛:“我知道现在韩光启最关心,能挣多少钱?收入是多少?折合人民币。”
余新华:“一个月100万,折合人民币8000。”
韩光启:“知足。”
其实不光余新华,每个在国外务工的农民,都可以拿到这样的收入,在国外工作3年左右的时间,可以让他们的口袋装上二十万到三十万元人民币,回来后,还可以继续去别的国家务工。
团结就是力量
幸福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而考试终于要来了。
“准备考试,每项100分,念韩语。”
成绩出来了,韩光启86分,马洪涛98分,这一关我们两个都算过关了。
“准备考试。”
电焊是一种看着容易但是干起来挺难的活儿,教官教了一句口决,心要细,眼要准,手不能抖,可到了考试的时候,这些口诀全都记不起来了。
马洪涛:“焊完了,只有55分,55分,不及格。”
这件是韩光启的作品。
“严格说来是50分。”
我们都不及格。
有点沮丧,下面是体能测试,又该马洪涛出丑的时候了。
“好,下面对你俩进行体能测试。”
体能测试包括俯卧撑,蹲起和5公里长跑。
“俯卧撑,预备,1,2,3……”
今天的状态算是很不错了,俯卧撑和蹲起都顺利过关,可是接下来才是最难的,5公里长跑。马洪涛从一开始就被落在后面了。
几分钟后,马洪涛已经看不到韩光启在哪了。
15分钟后。
马洪涛:“我退出了。”
实在坚持不住了,可是没想到韩光启居然回来找我了,两个人互相支持着,似乎又有劲了,道路是坎坷的,前途是光明的。
终于,5公里都跑完了。
测试结果是,我们都超过了半个小时,而韩光启是因为等我才慢下来的。
马洪涛:“要不是他等我,我早就退出比赛了。”
“算合格。”
三项测试都结束了,只有在团队中才能把潜能发挥到最大。
就在马洪涛结束培训的第二天,韩光启要走了,年迈的父亲特意从山里赶到县城送送儿子,而韩光启最挂念的就是父亲,他知道父亲身体很不好,所以他非常担心这是与父亲的最后一面。
韩光启:“我但愿三年以后我回来,我爸爸还在,他身体会更好。”
歌唱:“长才干,挣票子,学成归来,建设咱们美好的家乡。”
和马洪涛朝夕相处了两天的这批学员要走了,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主编:张雪梅
记者:熊曼琳
摄像:欧阳秉辉 (责任编辑:李淑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