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朱庆芳研究员从国家统计局的相关数据中,选取了38个重要指标组成指标体系,概括反映了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一些不平衡现象,需要在和谐社会建设中特别注意。其中,社会秩序和社会稳定指数难以乐观,从1979年到2004年的26年间,中国社会秩序指数年均递减1.7%,社会稳定指数则年均递减1.1%。 在朱庆芳的研究里,社会秩序指数由刑事、治安、贪污、生产、安全等五项指标组成,社会稳定指数则由通胀、失业率、贫富差距、城乡贫困率等指标组成。这些指标可以说既与经济发展有关,更事关民众安全和民生状况。现在,社会秩序和稳定指数的下降,直接导致了居民社会不安全感的增加。 事实上,零点公司在2005年岁末的居民生活调查结果也从一个侧面显示,我国居民的社会安全感从2003年到2005年已连续三年呈下降趋势,农村居民的社会安全感更是大幅下降;而在影响社会安全感的因素中,农村居民忧心财产安全,城镇居民则更多地担心恶性犯罪的增加。 社会秩序和稳定指数的下降以及居民不安全感的上升,反映了与民生相关、体现公民基本权利的公共服务领域的严重缺失。其背后,则是社会政策的缺席。 所谓社会政策,主要是指政府为直接满足人民的社会或福利需求而制定的政策,它包括社会保障、就业、健康、公共服务、住房政策、教育政策等。以住房为例,商品房的开发属于经济政策,而一般百姓尤其是低收入阶层的住房则属于社会政策。老百姓解决住房问题,是社会问题,房地产商显然不能承担主要责任。换言之,住房是一个百姓的基本权利问题。健康、教育等也是如此。 应当看到,在人均收入提高以后,人们在教育、医疗、文化方面的公共需求在大幅度提高,人们对社会保障和就业的公共需求也在大幅攀升;特别是城市化的发展,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公用事业和基础设施的需求在急剧增长。这都要求用社会政策来加以规范和大力推动。但由于社会政策的滞后以及某些经济政策忽略了社会影响,从而造成社会政策与社会需求之间的失衡,拖了社会发展的后腿。从历年情况看,我国社会发展总支出绝对额虽有很大提高,但比例仍很低。改革开放前,财政支出中用于社会文教方面的费用占GDP的3%左右,改革开放后,这一比例逐步提高,2004年社会文教支出占GDP的比例提高到5.5%,达到历史最高水平,若加上财政对社会保障的补助支出,就占到GDP的10.4%,提高幅度明显。但从总支出看,不算教育、卫生支出,人均社会发展支出只有1100元,而用于经济和其他支出则高达90%左右,人均达9500元。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更多地是我们对社会政策的认识偏差所致。过去,我们总以为只有经济政策才具有生产要素的功能,社会政策主要用来维护社会稳定,充其量再加上一个促进社会公平的作用,不可能推动生产发展。这种认识应该说是片面的。如果说经济政策决定如何生产和如何获取最大利润,社会政策则是决定在何种条件下进行生产,如何在利润被使用时获取更多益处。所以,从本质上讲,社会政策不是花费或奢侈,而是必不可少的生产性因素。它不但不会阻碍,反而完全可以推动生产发展。 但正是基于上述错误认识,长期以来,我国的社会保护和社会保障太弱,使得人们压低自己的消费和减少需求;反过来,低水平的消费又制约生产发展和经济增长;进一步,经济不振造成更多的人失业,人们对前景就只能更恐慌,更不敢消费,从而形成一种恶性循环。所以,要打破这种怪圈,仅靠企业裁员等手段恐怕很难奏效,必须重视人民收入水平和社会保障水平的提高。 让民众拥有充分安全感是和谐社会的重要标志之一,尤其在当前政府的公共服务远跟不上民众的公共需求的情况下,我们有必要构筑一个更宏观的社会政策体系。 (责任编辑:悲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