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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近几年，俄罗斯经济改革步伐明显放慢，俄罗斯经济在经历了一段衰退之后开始持续强劲复苏和上升，一路走强。于是，外界对俄罗斯经济转型的评价也开始变化。甚至有观点认为，俄罗斯转型过程已经结束。俄罗斯转型之旅是否已经终结？经济转型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如何？未来继续转型和可持续增长的几率如何？本文对上述问题进行了探讨。
自１９８０年代、１９９０年代以来，东欧国家和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后来的波罗的海和独联体各国）纷纷进入经济转型轨道。所谓经济转型，是指通过一系列的制度改革和创新，使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的过程，其基本目标是通过对内对外的改革开放，理顺生产关系、完善经济调节机制、解放生产力、融入经济全球化和提高国际竞争力。多年来，国内学术界往往将俄罗斯经济转型作为世界范围经济转型过程的主要研究对象，并将其作为中国经济转型的参照物。目前，对俄罗斯转型经济现状和经济转型对经济增长的作用需要仔细观察和分析。
俄罗斯经济转型总体评价
１．俄罗斯转型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
目前
俄罗斯经济转型已经取得初步成效，市场经济框架初步建成。国有产权改革基本完成，多元化的产权体系确立起来，经济活力逐渐增强。政企分开、政事分开已经确立，政府对经济的直接干预和参与极大减少，服务型、透明型小政府逐渐成型，市场主导型、法制型经济发展调节机制基本形成，商品与服务的市场价格机制基本形成，计划经济时期的生产要素与产品分配扭曲机制得到了很大转变，对外开放经济格局也已形成，社会意识形态、居民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均发生了根本变化。２００３年夏秋，美国和欧盟分别正式承认了俄罗斯的市场经济地位。
２．经济转型成为推动经济稳定与增长的基本保证
俄罗斯学者提出，以私有化、自由化和稳定化政策为基础的制度再造以及经济结构重塑对于经济增长和成功具有极端重要性，如果缺乏剧烈而深刻的宏观体制变革，那么建立保证经济增长与居民生活稳定提高的市场经济就难以实现（И．П．НиколаеваТ．Н．Волкова，２００１）。经济转型打通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诸多阻碍经济发展的瓶颈，有利于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如国有产权制度改革极大地打破了传统国有经济的平均主义、预算软约束和僵化保守，激发了私营经济体的创业精神和管理理念更新，优化了社会资源配置，活跃了市场，使多年难以解决的短缺经济在较短时间内得到解决。转型使俄罗斯奠定了完全新型的经济基础和经济机制，并使俄罗斯经济在经历了短期衰退之后重新步入稳定增长轨道，成为世界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
虽然，俄罗斯近年经济增长与国际能源市场行情有重要关系，但俄罗斯官方和一些著名学者均强调，外部因素只是为俄罗斯经济复苏和增长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俄罗斯投资和消费增长强劲是最主要的拉力，内需因素已经成为俄罗斯经济增长稳定和主要的因素。而后者的形成主要是依靠各项体制改革和转型，解决了过去长时间存在的制度供给不足的问题。如以私营经济为主体的多元投资机制的形成，减少了政府直接投资的决策失误和低效率，刺激了居民的创业精神等，价格体制的改革改善了供求关系，繁荣了市场，提高了社会资源配置的合理性和效率性等。没有经济运行与管理机制的转变，仅靠石油涨价无法实现经济持续的增长和改革的推进。１９７３年和１９８５年国际市场石油涨价不仅没能让前苏联走出经济危机，反而因此延缓了经济改革并导致经济危机加深，说明石油不是解决经济增长和经济转型的决定因素。世界银行等机构也认为俄罗斯已经形成了依靠强大内需增长的机制，而这种机制的形成离不开制度改革的作用。
经济转型与经济增长之间确实存在一定的关联度，由于改革的绩效与改革的幅度和时间具有一定的关系，新制度是否完全符合社会要求则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和生效（延时性），因而，从短期看，改革、转型与增长一般不会体现为一致性。如１９９０年代初俄罗斯剧烈的改革带来的是剧烈的经济衰退，这一方面是由于前计划经济体制还未作好迎接如此猛烈的改革的挑战，另一方面，这样的猛药不能立马治愈病入膏肓的患者，因而引发了一段经济衰退，表现为改革转型与经济发展的负相关性——双幅大波动。但从长期看，制度创新是促进经济发展的因素，自１９９０年代中期开始，经过微调，俄罗斯转型进入平稳和渐进期，对经济的冲击减小，加上此前大幅度改革措施的逐渐生效，使经济发展在低谷之后出现复苏和增长，转型与增长的趋同性双均衡明显增强。
３．俄罗斯经济转型尚处于进行时
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是人类面临的新课题，这一过程会延续多久﹖ 已经开始这一过程的国家是否最终能够转化为成功的资本主义经济﹖
专家也认为实际上没有人确切知道答案（热若尔·罗兰，２０００年语）。回顾俄罗斯近１５年的改革与转型，路径选择和决策失误导致成本高昂——其重要标志之一是经济６年衰退，下降４０％多，居民生活水平下滑一半，国内多种产业基础与潜力受到严重打击等。尽管俄罗斯已经持续８年经济增长，获得欧美的市场经济国家地位认可并进入Ｇ８俱乐部，但俄罗斯转型并未彻底完成。前苏联政府副总理、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列·阿巴尔金早在２００２年就提到，俄罗斯转型要到２０１５年才能完成，而俄罗斯政府顾问、俄罗斯科学院经济所副所长Ｃ·斯利韦斯特罗夫博士最近提出，俄罗斯目前还仅仅是市场经济的初生儿，市场经济还不完善，要建成成熟、发达、高效的市场经济，还需要漫长的跋涉。可见，２０１５年、２０３０年都难被认为是俄罗斯最终完成经济转型过程，成为民主、自由、成熟的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分水岭。
俄罗斯经济转型面临三大难题
俄罗斯转型正在旅途，进一步完善转型和推动经济可持续增长依然面临一些难题，就俄罗斯目前转型状况看，主要有以下三大障碍
１．自然垄断改革
虽然经过暴风骤雨式的私有化改革，但铁路、电力、天然气、军工等自然垄断还很严重，这些改革的孤岛与完善市场经济不相符，阻碍公平竞争和市场经济机制的完善，成为阻挠俄罗斯继续改革与发展的险礁暗滩。俄罗斯军工集团的重组基本完成，铁路公司化改革已经于两年前启动并取得了铁路部门运转机制灵活性、运输量和效率大大提高、职工收入提高等被ＯＥＣＤ称道的积极成果。俄罗斯电力垄断部门的改革纲要正在酝酿，明年将提上日程。但改革这些垄断巨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来自各种寡头等既得利益集团的阻力很大，需要很大的气魄和很长的时间。
２．经济法制化建设
转型是各种社会利益关系的重组和分化过程，转型初期私有化、分配制度和社会保障改革的滞后和政策欠缺，导致收入差距急剧扩大，贫富分化，基尼系数从转型初期的０．２８爬升到２０００年的０．４５，１０％最高收入阶层与最低收入群体之间的差距从１９９１年的４倍扩大到２００１年的１４倍。此外，地区间的转型与发展也极不平衡，虽然俄罗斯政府自叶利钦时期开始、特别是普京执政后，强化行政机构改革和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但滥用职权、官僚主义、权贵垄断、寻租腐败依然严重。据不完全测算，每年因腐败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３０００多亿美元而且呈现增长势头。按照透明国际（ｉｎｔｅｒｐａｒｅｎｃｙ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数据，２００５年俄罗斯腐败指数为２．４，排第１２８位为极端腐败国家。普京多次强调，腐败已经成为阻碍经济秩序健康化和正常发展的毒瘤，铲除这一毒瘤是俄罗斯目前及未来最为严峻的任务。同时，俄罗斯资本市场规范性、透明性严重不足，如政府批准公司上市的繁文缛节很多，与市场化经营管理要求不相符，企业经理层也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愿从股东利益着想，不想让公司管理透明化、规范化并达到上市标准，这些导致了俄罗斯资本市场的羸弱，如俄罗斯上市公司一直徘徊在１００多家，股市规模１０００多亿美元，而且集中度高，活跃股票只有５０只－７０只，前１０只占股票市值的７０％。这对经济发展很不利。此外，劳动市场组织、土地关系、市政公共服务产品的价格机制尚不完善，如中小企业发展门槛太高，发育不良，投资增长缓慢，外资进入受阻，经营成本居高不下等，均使俄罗斯经济增长速度不如人意。因此，打击各种违法行政，肃清政纪法纪，建立良好的法制秩序，促进公平竞争，是需要继续花大气力的转型任务之一。
３．增长方式转型
诚然，从总体上看，俄罗斯目前的增长方式基本还是一种外延式增长，没有形成一种完全基于制度转型基础上的创新型、内生式增长模式，毕竟，制度创新和生效需要较长的孕育阶段，新兴企业和企业家的成长需要时间，如目前俄罗斯年石油消耗量达２亿多吨，接近日本消费量，但从人均消费量看，俄罗斯人均能源消耗超过日本（分别为４．２２吨标煤和４．１２吨，２０００年），但俄罗斯人均ＧＤＰ不到日本的１／１０，表明俄罗斯单位产出的能源消耗远高于日本。由于研发投入严重不足，前苏联时期形成的大量科研基础处于半荒芜、半运转状态，高端科技人才大量流失，使俄罗斯近年科技创新潜力受到致命打击，目前，高新技术对俄罗斯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只有１％左右，而发达国家在３０％以上，在此情况下，俄罗斯国际竞争力排名自２０００年以来一直呈下降之势，目前在世界上居第５０多位。发挥俄罗斯智力优势和创新潜力，从要素投入和资源出口依靠转向资源、知识依靠，再逐渐转向知识创新型依靠，建立不依赖于外部市场行情变化的内生增长机制，保持可持续增长和提高国际竞争力，是俄罗斯继续转型要解决的难点和重点。
(责任编辑：悲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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