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吴良镛领衔的课题组发布《京津冀地区城乡空间发展规划研究二期报告》,提出“首都地区”和“新畿辅”,代替几年前提出的“大北京”概念。作为一位已经84岁的老人,吴良镛先生长期关注北京及其周边地区的协调发展,拳拳之心,令人感佩。 老人家如此,也正体现了那一代学人做学问的“烟火气息”;当然,也充盈着先生对斯地斯民悲悯的救世情怀。
我现在还记得,“大北京规划”设想刚提出来的时候,社会各界给予了热烈的回应。按照先生一贯的思想脉络,我当时理解,所谓“大北京”,应该是北京和北京周边地区经济社会的协调发展;确切说,就是北京也必须带动周边的河北共同发展。这既是北京的责任,也是其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可惜的是,这个本来很美好、很和谐的规划,硬是被一些人弄得变味了。大约2002年的时候,在河北省举办的一个经济贸易洽谈会上,先生的学生,一位清华教授在会上阐述“大北京规划”。听着听着,我觉出了不对劲:原来规划的共同发展,怎么就成了河北应该无私奉献?于是,会后就向此君发问:你在讲演中一再强调河北应该如何如何配合北京经济发展,那么,河北的利益何在?记得当时这位教授很是不屑于我的“短视”,我由此也印证了自己的疑惑:在相当一些官员、一些学者那里,“大北京”的蓝图,只有北京,并无河北;北京清晰可辨,而河北则只是一圈模糊的存在。
其后,舆论上谈论很多,实际上行动很少。公众的印象中,是北京越来越和谐健康,而河北则越来越像那个“乡下的闰土”一样,木讷而寡言;或者像絮叨的祥林嫂一般,不停地叨叨自己家的日子,希望北京能不能从手指头缝里漏点油水:“生态补偿”、“产业转移”、“第二机场”……
现实又是什么呢?北京继续在河北干枯的胸脯上汲取。以调水为例,南水北调石家庄以北的工程早早完工了,河北中南部岗南、黄壁庄、王快、西大洋四个大水库已经被插上了管子,随时可取水,河北北边本已旱极,却是频频调水。每每看到北京报纸兴奋地欢呼,又从河北调水多少多少立方的时候,作为一个河北人,我感觉很酸楚。
及至此前不久,一份关于京津贫困带调查报告的出笼,才把河北的贫困真切地展现在世人面前,原来大北京周边竟然还有珠串一样的24个国家级贫困县、270万贫困人口!当然,报告的视角还是北京视角:如此大患将会对北京的安全形成威胁,云云。实际上,河北的穷困由来已久,且一直得不到切实解决。众多专心于排列现代化时间表的学者,大概并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这些地区真实的人生罢。畿辅之地,难道只应该深沟巨堑、长作腹地?
现在,吴良镛先生提出“新畿辅”,构想很好,一些提法也明显带有一以贯之的和谐意味:“京津冀地区的发展应以京津走廊为枢轴,以环渤海湾的‘大滨海地区’为新兴发展带,以城镇密集地区为传统发展带,以燕山和太行山区为生态文化带,构筑‘一轴三带’的空间发展格局。”“在交通方面,将北京规划的七环路向外扩大至京冀交界处,连接涿州、固安、廊坊等小城镇,缓解中心城市压力。”期待此次的“大北京规划”能让北京和河北双赢。 (责任编辑:崔宇) |